| 毛驴不是牲口，而是真人，他的原名叫毛青。 毛驴身高一米七，白圆脸庞，模样儿也算活泼秀气呢！ 毛驴在家乡上小学时，能歌善舞，还上过戏台演出，一会儿打竹板编顺口溜，一会儿用那朗亮的嗓音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尽管他在小学生中喜欢唱唱跳跳，登台表演，但谁也瞧不准他身上蕴藏几多艺术天赋。 毛驴上初中，他的艺术才华得到进一步展示。他崇拜学校那位在家乡小城颇有名气的音乐老师，吹拉弹唱，样样都会摸点儿。音乐老师瞧他颇有艺术天分，除上音乐课之外，还额外给他开小灶，使他成为校音乐室的常客呢！ 每天清晨，毛驴在家乡后面的老鹰山上练音吊嗓子，那咿咿呀呀的声音，惊动树上叽叽喳喳叫唤的鸟雀，让早起晨练的人们刮目相看。每当夜晚，他面对田间旷野，吁吁吁、哦哦哦地呼天喊地，据说是练习开扩音量和肺活量。邻居的阿嫂、阿婆们哪晓得什么音乐名词，而在背后七嘴八舌地议论：嘿，这少年哥的声音，倒像人家养的毛驴在叫唤呢！从此，毛驴的外号便在小城传开啦！ 毛驴初中毕业，因家庭出身不好，加上偏向艺术专科，没考上高中。他听说县某剧团招收后台民族乐器伴奏人员，赶紧前去报考。民乐老师聆听他的二胡、笛子独奏，觉得挺一般，便摇了摇头，说：“你就回家继续练习么！” 毛驴挺直腰杆，瞪大眼珠不服气地回答：“喂，我表哥是名牌大学中文系戏剧专业高材生，他还表扬过咱的演奏水平呢！”民乐老师气得瞪眼吹胡子，把手一挥，说：“你表哥即是世界戏剧大师，咱剧团也不会招收你呢！” 毛驴参加街道毛泽东思想文艺演出队，担任后台乐器伴奏，有时也上台扮演些小角色。街道文艺演出队基本没啥报酬，外出表演仅补贴些点心费，偶尔能饱尝一餐炒面条、炒米粉、焖肉饭，算是难得的打牙祭。一个偶然的机会，闽西北山城钢铁厂到家乡招工，毛驴凭着身骨架硬朗和有些文艺特长，被招工进钢铁厂，当一名炉前工，在高温劳动中经受磨练，每个月工资加补贴四、五十元，算要烧高香叩头致谢呢！ 毛驴与那一代的文艺青年处境相同，要一边当工人，一边参加工人业余文艺演出。毛驴在工人业余文艺队，不是充当不显眼的小角色，就是在后台当乐器伴奏员。一次，厂里排练革命样榜戏，毛驴自告奋勇当革命英雄人物，身穿工装，高擎红灯，亮着又大又响的嗓门，在戏台上哼唱当年挺时髦的京剧台词，惊动了全厂的领导和工人。 厂工人业余文艺队领导拍着毛驴的肩膀，询问：“想不到呀，你歪苗子还有这么好的嗓子眼，啥时候学的呢？” 毛驴涨红脸，挺腼腆地回答：“咱中小学年代就喜欢唱歌跳舞，早练成的呀！” 厂工人业余文艺队安排毛驴当革命榜样戏的主角，厂领导却摇头不理，还说：“像他这种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怎么配当正面人物的主角呢？最多顶个配音演员吧！” 厂里那位演革命榜样戏的英雄主角，靠毛驴的配音，在山城一炮打响，引起轰动效应。毛驴在幕后充当无名英雄，工人们都心明眼亮。一位年轻俏丽厂办幼儿园阿姨，悄悄地向他献上芳心，还说：“喂，毛驴，咱跟你学唱歌跳舞，把美好动听的音乐，传授给下一代吧！” 毛驴和幼儿园阿姨成家之后，同台演唱电影《天仙配》里的插曲“夫妻双双把家归”，再次在全厂引起轰动，不过那时文艺的春天已降临闽西北山城了！ 毛驴夫妻生男育女，精心培育儿女，把自己的文艺天赋传授后代。儿女们考上师大艺术系，当上中小学音乐园丁，圆了毛驴未能实现的当艺术家梦想呢！ 毛驴退休后返回家乡，与当年街道文艺演出队的老朋友，重新组织一支社区文艺演出队，参加全县群众性文艺会演比赛，还荣获嘉奖，为发展社区文化发挥余热。当年讥笑他是毛驴的邻居阿嫂阿婶们，都牵着他的手说：“嘿，当年咱们头发长见识短，还给你胡乱起外号。其实你才是群众文艺的领头鹰，不亚于当今戏台上的小歌星呢！” “哎呀，铜锣不敲不响，多谢当年邻居们的鼓励鞭策呀！”毛驴落落大方地回答。 前不久，家乡传讯，当年毛驴向县某剧团民乐招考老师炫耀，其在名牌大学中文系戏剧专业毕业的表哥毛朝晃，正是为我国首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推荐发表第一篇小说的恩师时，人们才对毛驴家族刮目相看。小城田岑底群众议论纷纷：“瞧，毛家真了不起，专替别人做嫁衣，不愧为家乡小城增光添彩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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