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步至水库渠道边，几个老年男女在听着一位剪平发的老太太唱得山里《三十六送》情歌。她在众人的称赞下，唱得歌声嘹亮，格外引人注目。我也走近听听看看。一位老大娘对我说，她听了多次，觉得越听越爱听。这位唱山歌的老人名叫阿秀，家住山里一村庄，曾在某企业做工，现在是退休老职工，月工资有一千多元。她经常来此为大家唱三十六送，而且是义务的、免费的。 听后，我仔细问问这位山歌女的身世，她非常高兴地给我作了介绍。她说今年八十岁，脚板爱走路，在家呆不住；嘴巴爱唱山歌，不唱喉咙痒。她一字不识，唱山歌靠得是她的记忆力好，全靠死记。当然与她的丈夫阿熊指教有关。其夫是由父母亲从山外抱回抚养长大的，她们两人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夫读，妻耕。后来夫来城读书，她才结婚数十天，夫妻生活恩恩爱爱，难舍难分。她有“临时墨”（肚里有墨水）看什么唱什么，山歌随口出，众人都爱听。比如她唱得的三十六送，就是与众不同，歌调一致，但诗意更浓。其夫夸她聪明伶俐。有一年春节，她挑着柴、米从家门走出，路过沃柄岭，送到城里“六城门”，唱了一送再一送，直至三十六送，让夫听了忘了“爬”沃柄岭累，她也不觉得肩痛腰酸。夫念完高中，考进大学，毕业工作，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事业有成。只可惜的是，她生下一个男孩后，其夫因病去世，全家的事儿都由她负责，父母亲也因长期疾病，生活不能自理。在此种情况下，有人劝她再找一个男人作配偶，可是她坚决不答应，认为这或许是命中注定，只有把家庭做好，才能对得起已死去的丈夫，何况丈夫是位名牌大学毕业生。就这样，她安下心来。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她也一年年衰老。后来经过亲戚朋友的介绍，到一家国营企业当杂工，她不怕苦，不怕累，得到厂领导的肯定，不久便转为正式职工，生活算是过得去，直至企业破产下岗，她有了养老金。她的儿子已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后在经商中发财致富，在城里买了房屋，一家三代人住在一起。阿秀过着天伦之乐的幸福晚年。 她虽年老，但精神面貌不减当年，眉目清秀，外出散步时喜欢自带开水（保温杯），唱累了，喝喝开水，而后又是唱山歌。奇特的是，按她说得是看到什么就能编出什么，比如谁家儿子结婚，谁家女儿出嫁，谁家搬进新居，谁家做寿等等，她都是被请去当场编当场演唱，她说什么叫“韵”“平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反正唱得顺口好听就可以了，很受乡亲们的喜欢。她的许多山歌还被某剧团的一位“女旦”（闺门旦，俗称正旦）录音了，作为学习山歌之用。这位“女旦”学习后，在演出三十六送时，做得很像山里女子，唱得很像山里山歌，得到观众的普遍赞扬。“女旦”的名声大振，阿秀名字也越传越远，由山区到平原，由平原到沿海。 如今的阿秀实在忙，不少人要听她唱歌，可是她的子孙说她年老了，要让她好好休息，叫她不要再唱山歌了。阿秀表面说不要了，但心里还是再想唱，唱到百岁，不成问题，这是她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才这样说出的。她对听众说她现在饭量正常，耳朵好，听得见，眼睛没有毛病，还能穿针引线，走路也不见得累，不要家人伺候她，她完全可以支配一切，这就奇了，她说这是她常年坚持锻炼的结果，别无什么决窍。 她身居城里，还是挂念家乡，春节、清明一定要回山里，与亲戚朋友谈谈新闻、与家人上山扫扫墓，让其夫在九泉之下也感到欣慰……送君送到大门前，城里读书情意绵。路上野花君不采，出仕之日热气腾。这是阿秀自编自唱的《三十六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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