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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发布日期:2014-07-13】 【来源:】 【阅读:次】【作者:林俊豪】
    一辆崭新黑亮的奥迪小车,“嘎”地一响,停靠在家乡小城临街一幢红砖小楼门前。那位年过半百,脸色红润,挺有精气神儿的中年人林奔,刚跨下车门,就向着红砖楼门高喊:“叶素老师,大伙邀请你去参加校友会    !”
    “怎么,开啥校友会?”年逾七旬,满头银丝的叶老师,她姗姗走出楼门,异常吃惊地追问:“哦,林奔,几十年前你还是位瘦骨伶仃的小学生,如今可有点发福啦!”
    “叶老师,大伙邀你参加校友会呢!”林奔误认为叶老师没听清楚,赶紧补充道。
    叶老师仍疑疑惑惑,如今大学,中学校友会多如牛毛,咱毕生教的是初级小学,长年累月与十岁左右的毛孩子小丫头打交道,还召开啥校友会呢?
    叶老师记忆犹深,当年她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因为家庭出身小资本家,被分配到东乡下垅村一所仅办一至四年级的初级小学任教。那天,她甩动两条长辫,挑着两只藤箱,摇摇晃晃地走到下垅村初级小学,迈进校门一瞧,灰刷教室泥墙斑驳脱落,课桌灰不溜秋,摇摇欲坠 ,几十名初小学生,男的身穿黑蓝粗布衣裤,女的穿戴像样点儿,那花格子衣衫也打着红绿相间的一片片补丁,像一只只蝴蝶绕着腰身飞舞。小学生们伫立在破旧教室门前,在校长的引导下,用那稚嫩的童声齐声高呼:“欢迎叶老师,叶老师好。”
    叶老师听着,冰冷的心儿犹如掠过一阵阵春风,顿觉得热乎乎暖洋洋的呢!
    小轿车载着叶老师,沿着宽阔平坦的水泥公路,飞快向她当年任教的东乡下垅村小学奔驰。公路两旁,堪称中国古典红木家具之都的第一长街,新落成的一幢幢楼房庄重典雅,美观古朴,四周清流环绕,犹如秀甲天下的江南园林水乡。叶老师当年任教的初级小学,如今已披盖绿树繁花,校园中央拥有宽阔的绿茵草场,那四、五层红砖教学楼很有气派地挺拔屹立,俨然像座乡村小花园。
    当年叶老师的学生,如今都已经年过半百,他们仍然用那洪亮的声音呼喊:“欢迎叶老师,叶老师好!”
    一位椭圆脸盘,身高体壮的中年人跨上前,拉着叶老师的手,自我介绍:“老师,我叫陈大勇,当年学校有名的打架大王,小学毕业后返乡务农,后来怀揣几千元盘缠勇闯俄罗斯做生意,如今已拥有亿万资产。”
    叶老师脑海里浮现那位剃光头,流鼻涕,脸上手上布满大小伤疤的陈小勇,每次打完架,叶老师像个婆婆妈妈似地劝说:“小勇同学,你在学校打群架出名没啥了不起,若有本事将来就去打天下么!”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向叶老师深深鞠躬,无比动情的说:“老师,我名叫张玉路,当年家里穷的冬天穿不起布鞋,是你送我一双旧运动胶鞋,小脚才不被冻坏,如今我手轻脚快,穿林海过雪原,漂洋过海,采购天下最好木材,巧制古典红木家具,成为有名的古典家具制造商呢!”
    叶老师脑海里掠过那位冬天穿着单薄衣裳、蓬头垢面的小学生张玉露,他大冷天仍穿着木屐,两只脚趾头冻肿得像红萝卜,她实在不忍心让幼小的孩子冻坏脚丫,将穿旧的运动胶鞋送孩子抵御寒冷,还说:“别让脚丫冻坏,将来好走南闯北呢!”
    一位清秀雅丽、衣冠整洁的中年妇女奔了上前,紧抱叶老师的肩膀,热泪盈眶,说:“老师,我名叫春秀,是你当年替我补交学费,从小学毕业升入初中高中考上大学,如今已当上政府的公务员呢!”
    叶老师脑海里闪现那位个子瘦小,穿破花格衣裳的小女学生,每当交学费时,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恸哭:“咱妈说,交不起学费就返乡务农,长大好嫁人么,自古乡下女孩子早出嫁,这是天经地义的嘛!”她望着春秀那聪明伶仃,如春蕾般初绽的脸庞,心想:可不能让这株好苗过早失色,得拥有阳光雨露的滋润呀!每当新学年,她省吃俭用,悄悄替春秀补交学费。
    一位脸色黝黑、矮短身材的中年人,跨了上前,用那双粗壮有力的双手,紧拧叶老师的手,刚要自我介绍,校友们“嗡”一声哄堂大笑,抢白说:“老师,他叫吴本土,当年外号叫黑牛,身上黑油得像田里泥巴,如今已筹办自家养猪场,养五、六百只白猪黑猪、公猪母猪,拥有几百万元的流动资金哪!”
    叶老师脑海里浮现那位矮墩圆实的小学生,他浑身黑皮黑疙瘩,又老爱在泥水沟里抓泥鳅摸田螺,学生们干脆给他起个外号“黑牛”,还嘲笑:“像他这种人,最好与老母猪住一窝呢!”
    叶老师不顾大伙嘲笑,当场替黑牛辩护:“养猪也是个宝,人民健康少不了它。不过,当学生就要好好念书呀!”
    叶老师望见当年任教的初小学生,如今都已成为公务员、企业家、养猪专业户……真是桃李满天下呀!她揉一揉头上银丝,作为一名退休园丁,终于悟出一个新道理:改革开放,也让穷人的孩子早发家致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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