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次上课，上到诗歌《春日》里的名句“燕未成家寒食雨，人如中酒落花风”，给学生讲解何为“燕未成家”，问：你们如何知道燕成家了没有？一时居然没有学生答得上来。我说古诗里有大量写双飞燕的诗句，（学生若有所悟），当双燕筑巢的时候就是它们成家的时候，可是现在你们有几人看到双飞燕？燕在你家筑巢了吗？（多数学生摇头中）你们以为是仙游党校路的燕子啊，傍晚，密密麻麻的，整条街道上空的电线上全站满了，怎么分清哪些燕成家了，哪些没成家？行人走过，常被鸟屎滴到，真是晦气啊，有些人不懂的把车停在街道旁，过一晚上全车顶都是鸟屎啊！原本带着调侃色彩，讲着讲着突然就伤感起来。 城市里的燕子能有家吗？高楼大厦它们住得进去吗？防盗门、玻璃窗紧闭，防盗网密密麻麻，它们怎么飞进去？即便偶尔几只飞进几家没装防盗网的套房里，水泥墙上筑得了巢吗？空调营造的低温不会让它们感觉秋冬将至避之唯恐不及吗？ 城里的学生何尝不是燕子呢？他们密密麻麻的挤在城市里的各个学校，一所学校少则千人多则万人，教室、走廊、操场上全挤满了人，住集体宿舍，吃大锅饭！可是他们有自己的空间吗？教室几乎快没过道了，一间宿舍住十几人，操场上做操都伸不开手脚，哪来的空间？他们有自己的时间吗？早读上课晚自修，一天占去十几小时；下课挤厕所得挤好几分钟，放学挤楼梯得挤十几分钟，食堂排队买饭菜得等半小时，把他们的休息时间也占去了。 进城的农民工何尝不是燕子呢？大街小巷、工地工厂全是农民工的影子。可是他们在城里有家吗？吃盒饭，睡地铺，算是待遇较好了，有时几十号人男男女女挤在一个大房间里睡，吃残羹冷炙、发黄变味食品也是常事。帮人搞卫生可是睡公厕，帮人盖房子可是睡水泥板，何处是他家？ 自己又何尝不是燕子呢？调动进城，单位没分住房，在外租房长达八年，一开始租的是单间，黄昏时候一吃过饭就得出去流浪，把空间留给孩子做作业、休息（当时孩子已经读二年级，每晚八点要准时睡觉），孩子睡着之后才敢回家。我能去哪里呢？喝茶泡吧KTV是要高消费的，一点工资要糊口付房租是不敢去的；我便在兰溪两岸溜达。兰溪两岸、桥头坐满了人，其中不乏我这样的“城漂”人员吧！ 好不容易买了房，却欠银行几十万债，倒觉得自己是笼中燕了。想想那些北漂海漂厦漂们有的可能一辈子也买不起房，也许一辈子只能蚁居蜗居，一辈子当蚂蚁蜗牛，倒有些庆幸起来。鲁迅说是暂时做稳了奴隶！ 城市里的燕子为什么密集聚在电线上？为什么不回家？是来纳凉？是在凑热闹吗？燕子说我在捕捉害虫，庄稼里没了害虫我就只好飞进城吃蚊子。 城里的学生为什么密集聚在校园里？为什么不回家？是来纳凉？是在凑热闹吗？学生说我是在努力学习，乡下学校快没了学生我就只好进城找竞争。 城里的农民工为什么密集聚在工地周围？为什么不回家？是来纳凉？是在凑热闹吗？工人说我是在建设祖国，乡下没地种了我就只好进城盖工厂、房子。 各种漂们为什么密集聚在城市？为什么不回家？是来纳凉？是在凑热闹吗？漂们说我是在实现人生梦想，乡下没有机关单位公司企业我就进城当“白领”！ 不知不觉回忆起了念小学时的课文：“春天来了，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配了一幅插图：雨丝斜下，柳枝斜飘，燕子斜飞，还有一两只燕子站在广播电线上……那画面，很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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