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亲戚阿波从山外到山里买猪，来回一趟要二天时间。若是猪源缺乏，还买不到猪，所以他已做好了准备，行前备了足够的饲料，以及路上碰到的问题，如被查被罚等，然后快步如飞来到了我的家中。 母亲一看到亲人来买猪，二话没说，便放下手中的活，煮点心，请吃后，她就带着亲人到“暗坑里”去买猪。此地与永泰交界，堪称人烟稀少，很少山民来过这里。村里的群众很少与外面联系，只是每年春节之前请了外村的一宰猪能手来宰猪。在缺粮的年代，这个地方算是幸运的，因为有“地瓜米”（俗称蕃薯歼），除给人食以外，还有足够饲料养猪。阿波看到这里的情况后，交口称赞这山头地方太好了，若是允许搬迁，他愿意来到这里。 可是当提到买猪的事儿，问题来了，暗坑里人说，他们的猪养得肥，价钱要卖得高，每担猪最少要加二三十元，他们经过再三商议，才肯卖一头。 阿波买回大肥猪后，在我家住了夜，第二天大清早，才从我家出发。他叫我做向导，从早晨五点到傍晚才到山外的“平原村”，村民看到“阿波”买到活猪，好像是买到一件大宝贝，都来看一看，并问阿波买猪难不难，需要准备什么东西，阿波直爽地说，除钱外还要有艰苦的精神，要经过几十道关卡，因为当时是不准随便偷买猪的，一经发现，要罚款，山里人卖猪亦是偷偷摸摸地卖，不能乱卖。 还有人问阿波，山里的猪比外面的猪有何不同，阿波说他看到的猪有什么无尾巴的猪，还有无屁股的猪，还有拐脚、无耳朵的猪，等等，这当然是为数不多，凡是稀奇的，就是宝贝，物以稀为贵。他还说买这头大肥猪是过五关斩六将不容易，还有好奇的山民说，你们说山外的群众说干部吃了无事做，没事干，有顺口溜“大会三六九，小会天天有，讲有讲没有”，我们“山里角”，人少地多，天天都有“地文章”可做，会议自然少，男女老少都跟山、田、竹打交道，过去说山里人讨媳妇难，现在连城镇青年都来安家落户，愿意来到“暗坑里”。他们举例，有一对男女青年到此地后，劳动虽然艰苦，但他们的生活过得充实，女家买了大木材回去盖新楼房，村里的男子帮着运杉出村，女的在山里生了小孩，户口不愿转到山外，由此可见当时的城乡状况。 我是第一次跟阿波去赶猪的，他是一个黑汉子，满身都可闻到乡土的气味，他买猪回到家里后，就把猪小心地关进猪栏里，栏内洗得干干净净，管理非常好，因而他买回的猪，长膘快，不到二三个月，重量增加几十斤。阿波尝了甜头，准备去山里再买一头回来，可是情况变了，说什么山里的猪不准卖到山外，如果不这样做，影响不好，资本主义也就趁虚而入，对坚持集体经济不利，这是在回来的路上听到的。 后来“暗坑里”人，变了方法，猪养少了，把剩余的粮食运到县城去卖高价，每担地瓜米卖了好多钱，他们这样说以薯纤卖钱合算，省得麻烦，村民们手中有了钱，互助盖房，也有人做了商品贩运业务，“暗坑里”的群众生活水平提高，村民说比来比去，还是现在的生活好，有的还到国外去闯市场，单以“暗坑里”来说，就有好几户，他们在巴西、西班牙办起服装厂，每年获益多多，原来家涂四壁的贫困户，如今变成村里的大富翁，令人羡慕不己。 这些都是“买猪记”的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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