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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人仔”
【发布日期:2014-11-23】 【来源:】 【阅读:次】【作者:蔡柔远】
    在乡下农村,每到金秋十月,晚稻已大面积的开镰收割了,当农民们怀着丰收的喜悦,收成起晚稻以后,往日那金灿灿的稻田,一下子便变成了另一幅模样,田园处处布满着一个个被莆田人称为“草人仔”(稻草人)!
    随着一阵阵瑟瑟的秋风吹来,稻田上的草人仔,依然立着不动,从远处望去,一排排、一行行,宛如一个个“兵马俑”,在田野上神情肃穆的站立着,这场面甚为壮观!
    乡间田野的草人仔,是农民们在收割晚稻的时候,为了使稻杆及时被晒干,方便挑回去做日后煮饭的柴禾,于是,一边开镰收割,一边将已脱去谷粒的稻杆及时绑扎成一个个草人仔,让秋阳晒个通透!
    说起绑扎草人仔,倒是一项并不轻松的体力活。要想干好这项活儿,除了用足力气以外,还得要讲究技巧。否则,却很难把稻草人绑扎得严严实实。
    记得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一个深秋,我们中学生放一星期农忙假,那时农村还是以生产队为集体单位,每天由生产队长蔡绍模,乡亲们都称他阿模,统一派工给社员干活。队长考虑到我们是学生,年轻人手轻脚快,于是便分派我干绑扎稻草人的活儿。起初,我认为这活儿是眼见功夫,很容易干的,但当我真正干起来的时候,倒觉得这项农活并非像我原先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轻松。当我头一次把一堆一堆的稻草,绑扎成一个个结实的稻草人的时候,也许是方法不当加上所用的力气不足,导致绑扎的稻草人不够扎实,一旦用手去提,便一个个的松散开了。见此,我反复绑扎多次,但仍然收不到较好的效果。
    正当我为此而愁眉莫展的时候,阿模队长便从田头的那边,乐呵呵的笑着走过来,一边安慰我说,不要紧,学一会儿就会干了。一边手把手地教我学习绑扎稻草人。
    生产队长是众人公认的种庄稼的老把式,对于干农活,他样样精通。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像鹰爪一样,抓东西力大无比,于是,他立刻在我的跟前做起了绑扎稻草人的示范。只见他双手轻盈的抓起了一小撮稻草的两端做草绳,然后双腿用力迈开,并跨在一堆刚脱净谷粒的稻草两边,弓着腰,把稻草扶起拼齐,然后左手拿原先抓住的一端草绳固定在稻草的上方位置,右手则拿着另一端草绳,沿着稻草的上方绕一圈,并且再用左手握着的草绳插入圈内,然后用力猛一拉,打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草结,就这样,仅眨眼之间的工夫,便把一个活脱脱的稻草人绑扎成了!
    为了检验自己所绑捆的稻草人是否扎实,阿模队长当场还用那双大而有力的手,抓起稻草人往空中用力一抛,稻草人在空中连续翻了好几个跟斗,然后摔了下来,照样不会散开!阿模队长的这番劳动技能的展示,动作十分娴熟,功力到位,精彩感人,当场博得了众人的连声喝彩!我站在旁边,观看得特别的认真、入迷。经阿模队长的现场示范,我终于很快上手,学会了绑扎稻草人。
    在我的记忆中,乡间田野的稻草人,在孩提时代,曾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乐趣!记得小时候,每每在深秋时节,当农民们收割完晚稻以后,空旷的稻田里仅剩下一个个稻草人了。那时,我们这群乡村孩童,都邀在一起,来到稻田里玩游戏。我们依托着那一个个分布在稻田中的稻草人作掩护,躲藏在里面,让伙伴们去寻找。有时,真的找了许久,也没发现我们的半点踪影!
    金秋时节,万里无云,赤日当空。田野里的稻草人经过秋阳的暴晒过后,显得格外轻松柔软,不时还散发出一阵阵干稻草的香味儿!这时,我们通常会把几个稻草人合拼在一块,做成长长的垫子,然后在上面翻跟斗。尽情地玩耍,有时玩腻玩累了,我们这些小孩儿,便一个挨着一个,躺在稻草垫子上面,呼呼的蒙头大睡起来,真是好不惬意!
    待我们逐年长大以后,经过细心的观察发现,乡间田野的稻草人,在秋天之夜,还呈现出另一幅景观:深秋之夜,皎月当空,广袤的田野到处光如白昼。倘若在此时此刻,只要站在家乡的村口向前方眺望,那一望无垠的田野,全部布满着一个个稻草人,在明月银辉的映照下,它们宛若一队队威武雄壮的战士,在临战前,列着一排排的方队,正聆听着指挥员作战前的动员命令!
    少小离家的我,阔别家乡外出工作近50载,而今,每逢深秋时节返回到莆田的乡下农村,当路过那阡陌的田野,看见一个个稻草人时,就令我回忆起孩提时代,与乡间田野稻草人的那段挥之不去的童趣……再想起逝去的老队长阿模,心里还感到一阵阵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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