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春节,我搭上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回到母校度尾中学参加高中同学二十周年聚会。恍若大梦初醒,人已中年。隔着二十年的光阴,那些沉浸在往日的面容、那一排排齐整的教舍、乃至那斑驳陆离的土坯房厕所,还有青春岁月的点点滴滴泛着温暖的光芒鲜活地从悠悠岁月走了出来。 是啊!怎么忘得了?校门口那棵多情的木棉树,总忘记四季的轮回,春日将至才匆匆忙忙脱下旧装换新颜。上学放学的我们如同在落叶雨中前行。树下时常来些小商小贩,手上拿着琳琅满目的丝绸,要不就是各种五彩斑斓的橡皮筋,心灵手巧的女生或编一个千丝节,或做只玲珑剔透的鱼儿虾的,引得同学们的啧啧称道。若是那个男生收到一个,那更是令其他男生艳羡不已。欲说还休,青春无措! 怎么可能忘了?天蒙蒙亮,起床哨声高响,心里即使是十万个不情愿,最终却也只能屈服。在最短的时间内起床梳洗完毕,而后就是慌慌张张的奔跑声,生管老师又拿着个喇叭:“309的,308的……要锁门了……” 对我而言,早自习的教室,只是一个让心情变得更加糟糕的地方。东方肚白,映着桔红的路灯,赶赴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生活是单调乏味的:接连不断的考试,考完了改错,讲题,再发试卷再考,再错,再改……晚自习后回16个人的宿舍,不少同学点起蜡烛,挑灯夜战。所有的这些曾经的厌倦无味,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兴致盎然。我们努力过,伤心过,我们苦中作乐过,少年时我们奋力拼搏过,青春无悔! 又怎么忘得了?那条日夜流淌的木兰溪成了我们忙里偷闲的欢乐地。隔着一条不宽的公路,迈过去,再穿过一条颇为拘谨的小桥,那就是了。午后,黄昏,你我夹着一本书,说是去读书。有了这个名头,我们便游玩地更加得冠冕堂皇。折一纸船吧,上面写些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的句子,载着少年几许烦恼几许心事飘荡而去。那时的我们也整天言愁。有时我们也玩清高,什么都不说,参禅一般,安静地数着木兰溪畔那一粒一粒的桂花果。河水盈盈,清澈得如同我们年轻的双眸,岸边踽踽前行的,河边淘洗秀发的,还有一行男同学走过,故意高叫女同学的名字,惹得女生心砰砰直跳。有时我们也故意不走石墩,而是高高卷起裤脚,沿着河坝任河水抚摸我们的脚肚。偶尔看到溪水里跃起的鱼儿便让我们惊喜若狂。学生时代的我们不懂仁者悦山、智者悦水的道理,可我们自然的如同山水的一部分。夕阳西下,蛋黄一样,映得你我的脸淡淡的绯红,岸上芳草萋萋,我们索性躺下,脱去鞋子,翘起二郎腿,我们把脚丫高举对着落日余辉把脚心重叠,脚丫被特写了。我们彼此会心一笑,青春正好! 怎么忘得了,那和你在一起的流光碎影。课间操,和同桌玲玲一起开溜,为躲避男班长的追踪,楼上楼下跟抓迷藏一样。班长一米八几的个头,竹竿似的颤巍巍,追得直喘气,双手往杨柳腰上一插,对我们边骂边翻白眼,那扶柳袅娜的身姿逗得我们捧腹揉肠。而今,不知道老班长的杨柳腰还能摇曳多姿否?料想杨柳腰早成了杨柳桩。华年如水,青春最美! 我回忆起孜孜不倦教导我们的老师,还有很多好多同学,1班的、2班的、3班的、4班的,文科的、理科的,现在都散了,都失去了联系,名字与面容也对不上号了,但二十年过去了,我们曾经在最美的年华相遇,我们从来没有走散,你们一直在我的记忆里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