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苏缨,她穿着带帽的运动装,前凸后翘的身段,从阳光中朝我走来,带着有节奏的跳跃感。加上青春肆意、光洁的脸,一阵春风瞬间拂面。 苏缨曾在城管上班。我曾有个认识的城管朋友,我问他:“你怎么会干上这行当的?”他说:“这职业门槛又不高,一无需技能技术;二不要求高知高学历。最关键的还是要看是不是能拆能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比划了一个踢腿踹的动作,把我笑得直揉肚子。身为女孩的缨竟然是城管,这让我惊异,我无法想象她连踢带踹的动作。但缨这次来我们学校不是为拆也不为踹,她是代体育老师的产假来的。学校本来就缺体育老师,好多班级的体育课是语数老师代上,一个学期下来不是跑步就是跳绳,体育课上成了遛狗课,溜得却是老师。缨来的第一天,精明的校长哪能不物尽其用,赶紧就给她布置了一个又一个的任务:全校的课间操之后多加兔子舞,让她编排;元旦也将来临,全校年轻女老师也得来个舞,欢庆一下节日,也好让区里见识见识本校的人才济济了。缨不声不响地把这些任务一个个出色地完成了。 此后,在操场边上那排整齐的高山榕树荫下,常常能看到缨英姿飒爽的身姿,那是她在教学生武术基本动作。我常常看着做弓步的缨,为她的帅气所倾倒,她得闲的时间就给我抛个媚眼调侃我:“是不是爱上我了?”我回她:“是,如果你是男的,我会的。” 缨家离得远,学校又不提供宿舍,要在学校旁租房。想到她微薄的代课费,如果除去房租就所剩无几,我就叫她跟我同宿舍。慢慢地我知道她不做城管的原因,她说,她不喜欢每天的清晨去菜市场赶那些摆摊的摊贩,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再看到某某人了。她一说起他就狠狠地一声声骂他“人渣!人渣!”,于是我就一副洞彻世事的样子告诉她,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不经历风雨,没人能随随便便成爸成妈的! 她说的某某人是她的同事。某某人在她生气的时候,让她打他,只能打三下,说打少了显得不够诚恳;打多了,又担心疼了她的手。某某人吃她煮的饭,一定是一粒不剩的,把碗舔得能照镜子。某某人说她炒的菜比吃过的所有的饭店炒的还好吃。从中我总结出了: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是女人教唆出来的,哪里有市场,哪里就有供应。这需求量一过猛,自然质检卡不紧,伪劣产品就狂轰滥炸。所有的爱情发生时都有它所应有的甜蜜,缨每次跟我午休都要咀嚼一番,咀嚼后的她不忘叹口气作为结束语,也是开始午睡的信号。每天的午时跟座谈一样准时,有时她也缠着我叫我说说情史。问我有没有情伤。这时,我总深感愧疚,同时也深感遗憾上天没有赐给我一段刻骨铭心、痛彻心扉的爱情。 自然而然我问起他们分手的原因。她说她斗得过家世,斗得过相貌,斗得过那女人,但独独斗不过孩子。当她听到某某人说前女友来找他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结束了。爱情原来最容易被小屁孩打败。于是,她选择了辞职去代课。学校的体育老师产假马上就到了,缨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今年的教师招考又开始了,缨也去报了名,这次报名她选择的地方是远离某某人所在的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