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年的时间，女儿相继拔掉了4颗牙。每每新牙已经冒尖，而乳牙依旧稳若泰山，丝毫没有退位让贤的意思。我这个当娘的一得空就不忘提醒一句“今天，你摇牙了吗？” 天呐，每次拔牙前那是怎样的磨破嘴皮担心受怕的过程啊！我从小就惧怕拔牙，却不知这事儿还会遗传。又到了非拔不可的时候，无奈胆小的我拉着同样胆小的女儿，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到了口腔科。“白大褂”这会儿正拿着钳子在别人嘴里拨弄呢，女儿已经吓得泪眼汪汪了。此刻，她半躺在靠椅上紧紧拽着我的手，一副无助的可怜样儿，叫我不忍直视！伴随着女儿“啊啊啊”的声音，可恶的乳牙终于被成功拔除。母女俩都像扔掉了一颗定时炸弹般如释重负，女儿咬着棉花的嘴已经破涕为笑了…… 那天，母亲在电话里说到牙疼的事，说要去某村的牙医那里做牙，因为听人家说又便宜又好。我不让去，说等我带正规医院去看。可母亲到底还是偷偷去了。脾气暴躁的乡村牙医一下子拔了两个牙，有一个还留着一些没整干净！母亲疼了几天才打电话告知，听着母亲的叙述，我心疼不已，气得把那个缺德的牙医骂了一通，就差跑下去理论了。电话那头，母亲倒是拿出一贯息事宁人的风格，一个劲儿地说：“算了算了，再说，钱也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挂下电话，我愣在那里许久，然后泪眼模糊。 前日回家，母亲依旧忙前忙后，张罗着给我们整一桌好菜。我看见母亲笑的时候左边露出空空的牙床，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鼻子一酸，心底有泪在流…… 母亲不是一直有着一口令人羡慕的整齐洁白的牙吗？母亲有着那个年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依然记得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吃饭，总觉得母亲碗里的饭香。依然记得母亲嚼萝卜干时发出“咔哧、咔哧”的很有节奏的声音。依然记得我总要问一句：“妈，为什么你能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而我不能呢？”母亲总是笑笑说：“妮，等你的牙换整齐了也可以啦。” 什么时候开始，母亲的牙已经泛黄，有了深深的牙缝？ 母亲的一口白牙去哪里了呢？半年的时间，母亲拔了3颗牙！她嚼东西不再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饭总是最后一个才吃完。而我，才猛然惊觉。 “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女儿在一天天长大，母亲在一天天老去！成长与衰老这样清晰可见，我们无法也无力改变生命的进程。时间的脚步啊，能否慢点儿走呢？而我，该做点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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