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家里的二丫头，自从去年参加教师招聘考试后，在城厢区第二实验小学上班快一年了。因为工作的繁忙，我回榜头老家的机会少了很多。那天父亲节，我打电话回家，我对父亲说，临近期末，学校工作很忙，不能回家。今天是父亲节，我祝您身体安康，节日快乐！父亲无意中说，你在莆田学院仙游师范校区上学的那些日子还是好呀，可以经常与“婷婷”聊天，吃到二丫头“郑大厨”的美食……电话那头，父亲的回忆与些许的失落让我愧疚。岁月无情，姐和我都已长大成人，各自有了理想的工作，离开了操劳大半辈子的父母，而往事却定格在心底深处，让我温暖。 读一年级时，我的同桌常向我借东西又不还，那时孩子有事总喜欢叫大人。当时，班级有个男孩把铅笔屑吹到前桌一个女孩身上，女孩的父亲在校门口卖猪肉，她父亲提着一把杀猪刀就进教室，把那男孩儿吓得一愣一愣的。从那之后，再没有同学敢欺负这个女同学。低年级的孩子无意模仿能力强。记得，那天下午，父亲帮外婆锄地，我也借此机会跑到田里对父亲说：“我被人欺负了。”父亲说：“人家可能不小心的，我可以给你钱再买一块。”我就耍无赖起来：“要是下午您不去骂他，他以后会天天抢我东西，我就不敢上学了。”父亲总算答应我去教室了。当我拉着父亲的手进教室时，所有的小朋友都围过来问：“他是谁啊？”“我爸。”我自豪地说道。但是，父亲没有如我所愿，对欺负我的学生破口大骂，更没有电视里常出现的打砸场面。父亲越过所有小朋友看好戏的眼光，径直走到我的座位上坐下，摸了摸同桌的头，跟他说：“能当同桌是一种缘分，同学间要互帮互助，借人东西有借有还，下次容易借。有借无还算小偷，这不是小学生该做的事。”具体的那些话记不清了，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原本我是很生气的，他这样讲道理，别人就知道我没有一个“凶爸爸”，就不怕我了。直到父亲离开教室时，有人说“哇，你爸人好好啊！”时，我才发觉父亲那样做是对的！从那以后，我有了更多的小伙伴。 虽然这件事过去了十几年，但它就是一直藏在记忆深处，因为有收获，所以记得牢。感谢当时父亲的一席话，让我知道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今自己当了老师，越发觉得那些明事理的家长的成功之处。 去过我家的小伙伴们都会跟我说“你爸好幽默，讲的话有趣极了。”他总会对去我家的朋友们说“雪婷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在我家大胆点，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以前，老爸也会和我们姐弟几个谈心，但那时的他不苟严笑。我洗地板有个习惯，不把拖把拧干，我觉得地板湿湿的才能看出是刚拖的地，就可以向老妈炫耀一番。然后悲剧的是我喜欢在房间乱跑，每当滑倒喊“哎哟”时，父亲都会说“神童”又自食其果了。他说“神童是‘神神’的儿童。” 前年流行说别人“二”，有一天父亲从外面回来，很严肃地问我和姐：“什么是“二”，为什么最近常听到有人说别人‘二’？”“‘二’是北方语言，就是形容一个人头脑简单，行为愚蠢，比较单纯，傻傻的。”老姐如此向他解释道。 后来，有一天弟不知道做了件什么蠢事，父亲很生气，他和妈轮流说教。本来是很严肃的场面，父亲突然来了一句“你说你怎么会这么‘二’呢？”“扑哧”我和姐都没忍住地笑了起来。父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问我们他是不是骂错了。那个认真的表情真的是很难忘呀！ 前段日子台湾地震，莆田也有余震。那日在宿舍吃午饭，忽然桌子轻微震动。我自认为不会大地震，但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父亲在电话里问道：“要是真的大地震，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嘻嘻，那我要告诉您我的银行卡密码，虽然钱少，但我只能这么补偿您们。”我故作轻松地回答。父亲接下来的话让我湿了眼眶：“人都不在了，要钱做什么？有下辈子的话，自己好好投胎去，不要再做我们的女儿，这辈子跟着我们俩，苦了你们两个孩子。”“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要吃饭去了。”我怕再说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之后，我给父亲发了条短信： 我知道今天是肯定不会大地震的，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给你们打电话，只是我不会再说下辈子还当你们两的女儿。下辈子我要当你们的妈妈，好好宠你们两个，像你们两一样，把最好的一切都给自己的孩子。爱你们哦，么么哒！（不要问么么哒是什么意思，以后我会告诉您们。） 小时候，父亲是天，父亲是山，他总是无所不能的。大一些时候，才知道父亲也有无奈和疼痛，在他日益老去的侧脸线条上都爬满了我刻骨的心疼。现在，几周回去一次，偶尔电话都是安好！就是想说我的生命镌刻您的姓氏，我的血管流着与您相同的血液。只愿清风能捎去安康，时光能慢些，不要再让您变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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