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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里的童年
【发布日期:2017-08-19】 【来源:】 【阅读:次】【作者:朱福忠】
离家三十多年,每到夏天,当我在装有空调的房间里时乘凉时,就会想起了我胡同里的童年。
  30年多前,老家建的是土坯房,也是连排房,又叫集体厝。九排成一座,座与座之间留有一条两米宽的长长的胡同。胡同是公用的,胡同上面也用砖瓦盖上,胡同边贴墙的地方,总会放着两排尺来宽的石板条。
  胡同永远是老家最热闹的驿站。胡同里的故事永远是最多的。家长里短,村里轶事……全在胡同是唠嗑着。
  吃饭时,大人小孩都会聚拢这里,邻居园庄婶,一手端着个大碗稀饭,大碗下面夹一个放咸菜的小碟,另一手举筷子,坐在胡同的石板上吸溜吸溜地吃着,其实大人大都这样,吃的食物几乎都是一样。不外乎你今天啃腌萝卜,我是嚼酸白菜,他咽地瓜饭。
  农妇们在这里淘米、择菜、做针线活、整理收成好的五谷杂粮等农作物。
  生产队长常常组织村民在这里开会安排农活。
  “枫亭婆”的小担子正午时分总会准时在这里歇脚,担子里的小食品馋得小孩子们个个垂涎三尺!
  “三半仙”就是在这里算出了邻居朱大伯第二个儿子第二年会考上大学的。
  理发匠“吓细”一条灰白的围巾,一把剃头刀,一把剪子,剪出了生命的长度,剪出了生活的极致!
  在这条胡同里,从枫亭街来的收鸡蛋的吓文只要一放下担子,左邻右舍的婶姨们便会端上一篮子的鸡蛋前来换钱。
  在这条胡同里,大人们可以在这下棋,打扑克,看书,听广播,戏说着各种荤的素的笑话。
  在这条胡同里,吓华伯有说不完的古:黑脸的张飞,红脸的关公,白脸的曹操,取经的三藏,腾云驾雾、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的孙悟空……这些人物我都是在吓华伯滔滔不绝的唾沫星子中认识的。
  在这条胡同里,也常常演奏着十音八乐,父亲演唱的莆仙戏曲永远是那样的韵味十足!
  一年四季胡同里都是那样的热闹,胡同里永不下班。特别是夏天,胡同上的石条往往坐满了人,穿堂而过的凉风,如一台大功率的电风扇,吹得人昏昏欲睡!
  只有到了农忙的时候,这里才有空闲,胡同便是我们孩子们的天下。我们可以在这看书做作业,玩游戏,累了就躺在冰凉而光滑的条石上休息,仿佛永远是那么的舒服。 乡下的夏日,蚊子特别多,有一次我在石条上睡过头了,全身满是蚊子叮咬过的红斑。后来我们就想出了一个妙招:睡前先点一堆火,让冒出的黑烟熏一下胡同,蚊子就不敢来。
  胡同两边的土墙是孩子们涂鸦的地方。每隔几天就有人在上面变换一些图案或文字。那时候毛泽东和雷锋的像是这里出现最多的,孩子们攀比着谁画得好,庆林哥的一幅列宁像因为画得好竟保留了好几年。
  白天,胡同里的苍蝇很多,可是我们每个孩子手头都有一支用筷子和橡皮筋做成的射蝇神器,只要看到苍蝇落在哪里(只要不是人身上),我们就会举起射蝇神器瞄准发射,十有八中,以此为乐。
  其实苍蝇也是有天敌的,胡同的墙上我们常常会看到壁虎是如何用长长的舌头吃到苍蝇的。能吃苍蝇的还有一种和苍蝇形状大小相当的小动物,我们叫们蝇虎,蝇虎长着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在壁上行动敏捷,并且悄无声息,只要苍蝇停在一尺之内,蝇虎就会一跃而起,准确无误地擒住苍蝇,一口咬断苍蝇的脖子,然后非常镇定地享受一顿美餐。蝇虎是我们孩子们心目中的英雄,我们从来不去伤害它。
  胡同里曾经发生过两件不愉快的事:一次是邻家尾叔的小儿子,在熏烟的过程中不小心把自己烧伤了,住了半个月的院,如今他的脖子上还留着一大片疤。另一次是生产队长吓桂伯获知了读高三的儿子正森放弃高考,勃然大怒,将手中端着的一个大碗向正森抛去,打中正森的脑门,血和稀饭洒满了正森的上衣。这一举动后,正森愤而离家,吓桂伯去世时也没有再回过家,几十年了全村人谁也没有他的消息,最近几年才有人听说他已经在外地出了家,已是一个寺院的当家。
  待我走出村子出外求学,成家后把母亲接到镇里后就很少回家了。三十多年了,发小们也很少联系了。今年初夏,母亲去世,在老家呆了几天,前辈们多已故去,记忆中的那条胡同也在几年前被十二伯的二儿子拆了建房。
  胡同的童年已一去不复返,但那排长长的土坯房集体厝还在,但早已破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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