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张慧 女 26岁 公司职员  整理：欧扬

听你说什么 我都很快乐
接近你连影子 都微笑着
几千只纸鹤 你都耐心地陪着我折
却怎么都折不掉 那道无形的隔阂

越懂你陪着 你就越寂寞
灵魂那么美 我却碰不得
感觉再炽热 也不能让飞蛾去扑火
靠近你的梦难道就能不失落

好朋友只是朋友
还是朋友 不能够占有
好朋友疯狂以后
就一个人走 无所求

好朋友只是朋友
只能保留 一点点温柔
我知道 什么时候回头
不打扰你的自由

认识你也许我就足够了
缘分的深浅我都不管了
可能你感动 也看不见我心如刀割
哪怕很痛过 至少就不算错过
   ——郁可唯《好朋友只是朋友》

(一)

    最近我常在听郁可唯的这首《好朋友只是朋友》。“认识你也许我就足够了/缘分的深浅我都不管了/可能你感动/也看不见我心如刀割/哪怕很痛过/至少就不算错过……”也许，这首歌，郁可唯本来是要唱给爱情男女的，然，听着歌，我流着泪想念的，却是那个曾和我一起唱着范玮琪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的“女朋友”。
    “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你拖我离开一场爱的风雪/我背你逃出一次梦的断裂/遇见一个人然后生命全改变/原来不是恋爱才有的情节/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就算我忙恋爱/把你冷冻结冰/你也不会恨我/只是骂我几句……”郑言，这个像秋天一样清爽却不黯淡、温暖却不灼人的女孩，从大一到我们各自25岁，那么多年的时光，不管彼此得意还是失意，不管身边的恋人、朋友，如何来了又走，只有我们，从未放弃过彼此。那些被爱情抛弃的时光，我们给过彼此最少却最长的安慰。只是那些时光，那些爱情，是我们各自与其他人的开始和结束，所以安然。而这一场离别，有她，有我，还有他。

（二）

    郑言是家里的长女，自大学毕业开始，家里就一直催促她结婚。其间郑言谈过几段恋爱，但每次都草草收场。那些男子，那些爱情，我都见过，也都见证过、安慰过。郑言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一次次失败，也一次次开始。而为了每一次的开始，即使必须同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男子相亲，她也愿意。
    我的性格外放，不喜被安排、被束缚。所以对于相亲，我一直都是排斥的。但郑言每次相亲，都喜欢叫上我，希望我可以给她意见。以往的每一次，我都拒绝，只有那一次，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去年，我和郑言都25岁。郑言依然不停地相亲，然后开始，然后结束。那是秋天的一个傍晚，郑言在电话里说，她又要上“战场”了，听说这次的对象很不错，让我跟她一起去，帮她看看。宿命般地，以往的每一次，我都拒绝，这一次，我却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如果我当时就知道，这一念间，会改变三个人的一辈子，那么，也许，我就不会去。

（三）

    郑言和对方约在一家西餐厅见面。去的路上，郑言大略向我介绍了对方的背景：陈磊，男，27岁，身高178cm，IT人士，月薪6000元以上。我之所以拒绝相亲，就是因为在我看来，相亲实在是太赤裸裸的现实，如果说寻找和等待是为了得到爱情，那么相亲就是为了得到一些符合自己心意的条件。不过，关于陈磊，且不论长相和为人，光是听着这些条件，也该是会让女孩们心动的男子。于是我劝解郑言，若是对方合眼缘，那么，轻易不要错过了。　　
    我和郑言到的时候，陈磊已经来了。守时是陈磊给我留下的第一个好印象。郑言许是因为害羞，所以一直不敢正眼看陈磊，我却是像看一件有待估价的商品一般，盯着陈磊仔细打量——五官立体，不太帅，但看着很舒服。陈磊也不避讳我的打量，眼里含笑，十分淡定。最后倒是我自己先红了脸——毕竟一个女孩一直盯着人家看，还被人当场“抓包”，再怎么“厚脸皮”，也该是有些难为情的。
    于是我快速转头，和郑言对了一下眼神，示意她“这个男人还不错，值得考虑”。好朋友、好姐妹的默契让郑言马上意会，脸上的花儿开得更灿烂了，神情也更添了几分羞涩。

（四）

    不一会儿，服务员上来询问需要点什么，陈磊十分绅士地征求我们的意见。郑言含羞带怯地说：“随便，都行。”语气轻柔，虽有些“做作”，但符合郑言一贯给人的内敛印象。
    陈磊于是转头问我：“你呢？想喝点什么？”我大略看了一下菜单，一杯咖啡就要40元。于是我十分冲动地脱口而出：“抢钱啊这是？连我这种把咖啡当开水喝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然后，我立即用菜单挡着脸向他们俯身过去说：“咖啡四十，果汁二十五。这是家‘黑店’呢吧？咱就喝他们赠送的红茶行不？”不等他们说话，我抬头对服务员说：“上三杯红茶。要冰的还是不冰的？”我转头询问郑言和陈磊。　
    陈磊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混合着惊讶和好感。郑言则很明显地不快。我陪着笑脸等她的回答，她却始终一言不发。倒是陈磊笑着说：“去冰的吧。”
    等服务员走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这是郑言的相亲宴。我一时的“神经搭错线”，也许已经让陈磊对郑言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毕竟那时我的“冲动”不仅显得有些“老土”和“吝啬”，还颇有些抢镜的意味。这个发现让我的脸上顿时一阵热，于是默默在心里发誓：少说话，多吃菜。

（五）

     等红茶上来的时候，接着就该点菜了。陈磊还是问我们：“你们看看要吃点什么。”我和郑言分别接过菜单，我心里想着：这会儿一定要让郑言点菜，我死活都得憋住话。郑言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要一份沙朗牛排。我扫了一眼菜单，点了一份最便宜的菲力牛排。陈磊随后点了餐，并一再询问是否还需要点什么。我见郑言一直沉默不语，只微笑着摇头，我便也跟着微笑拒绝。
    在等待餐点上来的时候，郑言突然转头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洗手间。我知道，她一定是有话要跟我说。于是会意地跟上。“你觉得陈磊这人怎么样？”离开座位有一些距离后，郑言问我。“我觉得还不错啊。各方面都挺优秀的，人看着也顺眼，重点是待人接物有分寸。”我据实回答，并不作他想。“今天如果是你相亲，你会喜欢这样的男人么？”沉默了一会儿，郑言幽幽地问道。“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巨讨厌相亲的。倒是你，好好把握！”郑言这一问，我回答得有些心虚。只有我自己知道，关于这个假设性问题，我的真实答案是：会。因为对于陈磊，我确实是有好感的。
    郑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洗手台稍稍整理了仪容，便一语不发地回座位了。

（六）

    那顿饭的最后，陈磊提出送我们回家。我本想拒绝，但因为陈磊的坚持，我便只好接受。因为我和陈磊住的比较近，所以我们先送郑言回家。分别时，郑言看我的眼神，充满内容。当时我便有预感，也许我们之间，有一些东西，即将改变。
    在送我回家的途中，我试图跟陈磊聊郑言，但陈磊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倒是很多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我身上来了。临别前，陈磊突然问我：“我们可以单独见面吗，以后？”
    这一问，是我和陈磊的开始，却也是我和郑言的结束。是友情还是爱情？我也曾百转千回地拒绝和挣扎。我告诉陈磊，他应该选择的是郑言，而不是我。可正如陈磊说的“有时候，爱情没有可比性，也没有可选择的余地。”纵然百般拒绝和催眠，告诉自己陈磊不是我可以接受的未来。可爱情来了，再怎么逃避、拒绝，也只是徒劳。
    也曾试图帮郑言和陈磊制造机会。假意答应陈磊的邀约，然后通知郑言去赴约。“在你心里，难道我只配得到这种施舍的爱情吗？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是郑言留给我最后的话，通过短信。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自此对我完全疏离。
    对于陈磊，对于爱情，我终究抵御不过。也一如我和郑言的疏离，也是我无法拒绝的命运……

    编后：
  如果不是最后好朋友的疏离，这其实该算是一段很美好的爱情。可是，这本身就是一段很美好的爱情啊。爱情是一种很私人的东西。在伦理上，它有先来后来的说法，可在情感上，谁又能说，第一次遇见的人，就是最后要一起走的那个人？当爱情的侵略者和掠夺者，于理来说，并不道德，也不应支持。但从始至终，两个女孩儿，本就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相亲从来就是双向选择。不是你喜欢，对方就一定也要喜欢你。不管是相亲还是恋爱，人人平等，人人都有选择权，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既是好朋友，便该为对方的幸福而祝福。也许确实都动了情了，所以才难释怀。那么，就让时间来修补你们的关系吧。既是好朋友，也许终有一天，还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