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古诗中的互文,也是爱的互文,一个恰好的时空必然发生的事实。
军事历史毛笔刘欢
笼月的名字是爷爷给起的,词出唐朝诗人杜牧的《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从5岁开始,爷爷就对笼月说她名字的由来,他说诗中表达了诗人对醉生梦死的统治者的不满,体现了诗人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每年的生日,笼月都要重复听爷爷讲一遍,她很不解,为何爷爷要给自己取一个这么伤感的名字,彷佛自己身上也背上了国仇家恨。 所以,笼月爱看军事、历史题材的书籍跟这个或许也有关系。二战期间,意大利军队500多人带着充足的弹药,2门德国人支援的威力无比的88大炮防守连像样的重武器都没有的400多人的英军队,在英国指挥官做好撤退的打算时,当进攻刚刚打响,奇怪的是意大利人却放弃了抵抗打出了白旗,当询问接受投降的意大利军官为什么投降时,对方竟颓丧地说:“我们没有撬棍,没办法打开那些该死的弹药箱!”当她看到这么 的小故事时,对着书笑喷了,笼月是一个即使看枯燥的历史书也会很容易笑出来的姑娘。 当她感到难过的郁闷的时候,还喜欢写毛笔字,胡乱挥舞出军事伟人的名言,然后把它贴在墙上,打开音响,大声唱着刘欢的歌。她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豪迈的女孩子,却有着琼瑶剧中女主的婉约名字,而她25岁的时候还是会做出言情剧中的事情来。 火车整整开了20个小时,从她原来的城市到达一个比原来那个城市要小很多的地方,大概只有几条马路横竖分出了几个方向,道路的交叉口汇集在一个繁华的地带,那就是火车站。刚出站,她就遇到一个拉行李的师傅,那个人看起来比30岁老一点比40岁小一点,做体力活工作的人往往让人很难猜到实际年龄,师傅一口标准的口吃普通话让她想笑,她就问他:“请问南门旅馆怎么走?”“我…我……知道!搭…搭我的…车…车去吧,按…按…拉行李的……费用。”笼月觉得他是个好人,就坐了他的小电驴,虽然车很破但笼月觉得更放心,当口吃师傅载着她来到她在网上搜索到的南门旅馆后,笼月把自己的体重折合成行李的重量算了钱给师傅。到了旅馆,笼月洗了个澡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铃声一响对方就接了起来,笼月开口:“我到了,怎么见面。”“我去找你吧。”“好吧,你来南门旅馆旁边的晓风餐厅。”“好的,我穿一件蓝色衬衫。”笼月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镜子,她果然看到自己隆重的黑眼圈,干涩还泛红的脸颊,她不想加重自己的自卑,匆匆穿上布鞋就出了门。 笼月就是一个看电影《地道战》也会笑的姑娘,也是一个胆子很大的姑娘,一个知道自己不好看且无所畏惧的姑娘。
XS号的《暹罗之恋》里的mew
晓风餐厅,一个很书店的名字,当初在网上定旅馆就是因为隔壁这家晓风餐厅,里面不会有做书这道菜吧?傍晚6点半,店里的客人比去书店的人还少,餐厅放着孟庭苇的老歌。笼月很快就找到了蓝色衬衫。她和“蓝衬衫”是在网上认识的,两人聊了大半年,知道对方的年龄、工作、血型、星座。一个月前,笼月失恋了,有一天她突然对“蓝衬衫”说:“我去找你吧。”“还是我去找你吧。”“不,还是我去找你。”其实,笼月想去找的不过是这座小城市。 “蓝衬衫”长得像电影《暹罗之恋》里面的那个乐队主唱mew,但是身高很抱歉,站起来挥手的时候餐桌到他的腰间,整个人就是一个XS号,笼月立刻想起了邓爷爷年轻的时候。“蓝衬衫”招呼服务员点菜,他边点边发表评论“现在什么都不敢乱吃,肉不能吃,油不能吃,牛奶不能吃,都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可吃的。”没什么可吃的“蓝衬衫”点了一盘小瓜炒腊肉、一道鱼头豆腐汤、一道青菜,一盘过桥米线。然后开始谈政治、城市建设、房产经济,笼月想象着电影里那个忧郁孤独细腻的mew在这胡呱海吹的样子,不觉得又想笑,低头见到“蓝衬衫”脚上穿了一双皮鞋,这样的见面穿皮鞋!穿着皮鞋蓝衬衫在这讲祖国的建设!笼月开始有点困,也不觉得饿,也不期待“蓝衬衫”点的那几样家常菜了,于是她借故上洗手间。 大门和洗手间的门成对角线,笼月在洗手间门口踟蹰了一会发现一道木楼梯,她就顺势走了上去。嗬!果然晓风这个名字不是乱取的,这里竟然真有一间四壁摆满书的书房,有点累的笼月拿了一本《尼罗河上的惨案》,半躺着摇椅看了起来。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小城,逢着一个令人沮丧的网友,书屋简直就是让她回到了家,但她又不想回家,笼月疲倦极了,不一会就沉沉入了梦乡。 当她醒来的时候小说里悬疑的气氛仿佛延续到现实,她周围感觉周围十分安静,楼下一个客人也没有,“蓝衬衫”自然也不见了踪影。“睡得可好?”一个声音从笼月背后传来,带着一丝笑意但无恶意的语气。笼月转身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笑着看着她,但突然袭来的羞愧和孤单感让她选择了拔腿跑出了餐厅。 笼月其实还是一个睡起来容易伤感的女孩子,她的豪迈不全是真的。
路灯里一个比例
极不协调的身影
她跑了一会,本来就没多少力气的双腿就麻了,“这是什么地方?我要去哪?”脑海里闪过两个充满哲理的问题后,笼月想起来她就住在餐厅隔壁的旅馆里,于是她又开始往回走。初夏的夜晚风很凉,笼月觉得冷,这时候能拥抱身体的只有自己的双臂。倒春寒的冷真不是盖的,这样一个寂静陌生的小城一下子就让25岁的笼月回闪自己几次惨淡的恋情。“为什么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原因,难道全部都是我的错吗?” 笼月的委屈更冷了这个夜。她的初恋结束在大一,那个一起走过高三的男生对她说:“你的想法太单一了,不然我们给彼此一个再认识世界的机会吧。” 第二次分手,对方说:“你喜欢的东西太有个性了,不是军事历史,就是毛笔刘欢,没有一点女生的柔情似水。” 第三次分手,对方说“和你走在一起,大家都会觉得我很伟大,这对你不公平。” 不管对方的理由多千奇百怪,笼月都会回一句:“当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这样啊。”我想法单一,当时你说这样的我很真实;我喜欢军事战争毛笔刘欢一开始你就是喜欢我这些啊;我长不好看,当初你眼又没瞎。 那些男生都会回答:“其实你挺好的,是我不好。”不好的你为什么还不要这样挺好的我?笼月觉得这世界的男生个个都是医生,都要挑出她身上的毛病,而这些毛病并没有妨碍笼月开心地生活下去。她就像一个被宣布治不好的病人一样放声大哭,哭声惊着黑暗的夜,路灯被吓地亮起了一盏又一盏。不一会她的哭声停了,路灯投下的光亮被捏出了一个比例极不协调的身影,她看到了一个人。
像王力宏多一点 还是像李菁多一点?
该不会是那个“蓝衬衫”吧,想到这个笼月又兀自笑了起来,那个比例极不协调的身影一点一点恢复正常,站定后身影还是很高,“我叫杜牧,刚才那个问题有那么可怕吗,吓得你跑出去?”“杜牧,我名字的作者诶,忧国忧民的诗人哈。”“呵,你说什么呢?”“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说着他示意笼月往前走,笼月变得很听话地跟在后面,或许是他的名字给她一股亲和力,或许他的背影很像爷爷年轻的时候,总之,脸上还挂着泪的笼月不自觉地跟在了杜牧后面。 杜牧今年三十岁,十年前父亲让他接管餐厅,没上过大学的他喜欢买书,各种类型的书,没事的时候喜欢驾驶一辆摩托车疾驰出小城,开到海边听涛声。回到旅馆,笼月说:“谢谢你,我到了。”杜牧笑了,点点头。他长着一张长脸,看起来有点像马,一样的又笨又倔,但是有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笑起来有点王力宏和相声演员李菁合体的感觉。 他是像王力宏多一点呢,还是像李菁多一点呢?不笑的时候像谁,笑的时候更像谁?牙齿好看跟帅有关么?带着这些无聊的问题笼月神经衰弱地睡不着了,她从杜牧想到马,又从马想到诗人杜牧的白袍,又从白袍想到“"蓝衬衫”,这样她又想起自己失败的恋情,哎……失恋都怪我吗?我真的就这么失败吗? 就这样似睡非睡间,她在一阵敲门声中醒了过来。天亮了,是快递。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在这里,还知道我住这里,谁给我寄东西,回想中她签了字,收了东西,快递员走了,门关上,她拆开包裹。嗬!是一个单反相机。看发货人,是一个数码产品店名。笼月当了意外的收货人,这天她开心地跑出玩,带着相机拍了小城市的街道、树叶、自行车、小学生,还有自己脸上痘痘的大特写,她一下子忘记了失恋的阴影。
收到自己的“小世界”
玩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她又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这次的敲门声显得有点焦急,打开门,是那个快递员。“不好意思,前天我送货送错了,麻烦您把您签收的货品还给我。”笼月还没来得及删除里面乱七八糟的照片,讪讪地把相机递给了快递员。“您没对它做了什么吧?”“没没没!”笼月把头摇地像拨浪鼓,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心虚的表现。 摄影真是一件好玩的事,镜头里呈现的世界明明就是现实中的一点,但却是摄影人用自己的角度、思维、视点去观照世界,你看到了镜头里的自己的心。 第二天,清晨同样一个时间,那个快递又上门了,这次他没有送错,签收人写的是笼月。这次她没有急着拆包裹,而是想了又想,她的确是个爱胡思乱想的姑娘。包裹拆开了,笼月看到的是一片片自己眼中的“小世界”从手中落下,是前两天自己拍的那些照片,有人把它们洗了出来。相机性能很好,照片洗出来尽是笼月想要的那些感觉。恍惚间,她好像自己是生长在这个小城市的,连见“蓝衬衫”那个晚上的那一排路灯都觉得亲近熟悉。 她翻出快递单,但没有找到详细的地址,幸好上面留了一个手机号码,她犹豫了许久,还是不想打这个号码,但却把这串数字默记在心里。或许有一天我会遇见这个人,这串数字的主人,这个人也正好是我想遇到的。 夏天终于来了,热风里一点也没有绵密的凉意,小城的安谧让笼月的心里也宁静了许多,当她收拾好行李决定返回原来的城市,她终于决定拨出了那串数字。“你终于打来了,我的相机很久没有新作品了。”笼月突然想到那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还有那一张又笨又倔的脸,她又想起躲在晓风餐厅书房里睡着的那个夜晚,突然她很想再去看看。
编后:半年后,笼月和杜牧在一起了,这个大笼月5岁的作者,用忧国忧民的心守护着笼月,他说他喜欢笼月单一却执拗地喜欢军事历史毛笔刘欢,这样豪迈也细腻的女孩让这个作者好像找到自己满意激动的句子,笼月的出现让他的好诗不用推敲就一笔挥就。笼月觉得是那个阁楼书房和那台数码单反吸引了她,到很后来笼月才知道,那个寄错的相机并没有寄错。爷爷似乎也忘了跟笼月解释,“烟笼寒水月笼沙,实际是烟笼着寒水也笼着沙,月笼着寒水也笼着沙。”这是古诗中的互文,也是爱的互文,一个恰好的时空里必然发生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