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懵懂,所以毫无畏惧地憧憬着。任凭风雨萧瑟,任由物是人非,只是林默那份纯真情感是否仍具有最原始的面貌,或许他亦不知晓。但是那段彼此搀扶着走过的独家记忆依旧,可惜一转眼,只能嗤笑秋风痴傻地给予他最衷心的祝福。
一场春雨的邂逅
雨,带着纷纷扰扰的思绪飘落,下得细碎的时候便是春天了。有着飘逸的形态,砸不到人,只是微微地在发梢着落,或者在粉色或者黄色的小花瓣上莹润着,有着极具味道的诗意。对于林默,那个春日泛着微凉,却飘洒着千万缕能够轻易扯动脉搏的细雨,湿漉漉的鞋面上都浸透着心意。 他,皮肤黝黑,来自山东农村,父母是地道的农民。他喜爱他家乡的天地和泥土的气息,以及冷热知心的邻里街坊。即使贫穷,但是谁的生活都能简单地幸福着的农村人,使林默觉得生活中最可爱的人莫过于农民。自然,农村人所具有的纯朴,老实,独立,坚强,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得到了集中体现,林默内敛而务实,生性沉稳。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林默很懂事,从小便已经能够帮着父母操持家中烦琐的家务了,另外,学业也都不让大人费心,很刻苦。 林默顺着梦想的方向,带着一颗年轻果敢的心,他踏上了南方的征程。南方小城里的一所重点高校,似乎简单地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面对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林默很珍惜,学校离家自然就很远,为了节省开支,减轻家里的负担,林默只有寒假才回一次家,暑假则在学校附近兼职打工。 巧合,是一种莫名的巧合。那是大一的下学期,校园中有些树干仍旧秃着,而大朵的木棉花和罕见的桃花都已经绽放了。还记得那天也是突来的细雨连连,颇有冬雨的冷峻之感,林默从图书馆看书出来,在校园散步,倾听春里生命萌发的声音。他喜欢雨中散步的感觉,让人很清醒,放松,又能悠闲地思考着。擦肩而过一对情侣,他们好像在争吵着什么,林默心中不禁叹道:情困罢了,独善其身岂不乐哉! 然而,终归不知因何缘故不乐于管人闲事的林默不自觉地回神看他们。之间那个男生大步走开,还挥着手,女生却已经倒在了地上,轻声唤着一个简短的名词,应该是男生的名字。然而,男生却轻松离开,始终没回头。透着微风的春天还挺冷,又下着雨,女孩粉红色的外套已经浸了水,身体带着略微的颤抖,抖落的花瓣从肩头滑落坠地。林默犹豫了半晌,终是不忍心的走到女生面前,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一场巧合的相识
女孩并没有回答,林默借力扶她起来,却发现她的脚踝好像扭伤了,不能正常走路了。正当他想去叫那个男生回来时,她制止了,她说:“没事,你走吧。我自己慢慢来。”林默接不上话,便只好转身离开,迈不出两步路,他便转身回来了。 林默将她背到了医院,并陪着她对脚踝上的伤处进行了处理。期间,他问她怎么会好好的摔倒了,她说:“自己不小心。”虽然林默觉得这是一个不能让人相信的理由,但毕竟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在她的舍友来了之后,他便借口离开了。因为林默走得匆忙,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方的任何有效信息,连名字都不曾相知。 故事的戛然而止了。没有人能够记得那场春雨中两人对彼此的印象几何,谁都没有去谈起。一晃眼,便已是大二的寒假了。已经一年半未回家的林默,在期末考试后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开往林默家的火车有两列,一列特快,一列绿皮。林默自然选择后者,因为价格便宜,往往买到座票都是很困难的,像往常一样,林默自然就加入到了“站”火车的队伍。不经意的一瞥,他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外衣的女孩,怎么会是她--冯芮。或许是没有带任何情感的关注,因着那场意外的相遇吧,所以对于她的信息能够随时地存储。 而如今,冯芮就站在自己面前,林默在心里想,她是否还记得我,我是否应该和她打招呼呢? 也就在此时,女孩子也注意到了林默。“是你啊,林默。”女孩甜美的声音响起。林默对于女孩知道自己名字的事情十分惊讶。林默带着一份犹疑走到女孩面前。 “你认识我?” “学校的第一名,帮助了我,还不留姓名就离开了,我岂敢不知呢?” “我叫冯芮,你可以叫我小芮。事后我找你好久的,想当面对你说声谢谢!后面觉得不很妥。” “你没座吗?我们一起坐吧,还能聊会儿天。” “不用了,我站着思路清晰,上面空气也好。你怎么也坐绿皮车呢?” 那时候她明显怔了一下,说:“体验生活啊!” 只是那时候的林默完全没有注意到女孩子眼底那抹淡淡的忧伤。两个人就这样聊着,通过聊天,林默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个市的! 兴许是有人解闷,更或许是因着心急回家的缘故,火车很快到站了。小芮对他说:“我们以后回家就一起吧,做好朋友可以吗?”林默不加思索的答应了,而随后林默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和小芮是同一类人吗?
一场逃遁的表白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默便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冷静思考生产不出什么结果。小芮给他留的印象是,活泼,开朗,挺单纯的一个女孩子!但林默又附上了另一个说明:应该具体说是在开朗下面又有一层淡淡的忧伤的女孩子! 春节的假期本身并不长,在欢庆还未终结时,虽然带着些许不舍,但是林默不得不再一次登上回程的火车。他和小芮又在一个车厢,不能不说是件很神奇的事!只不过,小芮似乎没有年前那么高兴了。 新的学期又开始了,林默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他应小芮邀参加了开学舞会。在开学舞会上,小芮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舞裙。为他唱了一首《大约在冬季》。在伴舞的时候,小芮认他做哥哥,林默答应了。 在随后的日子里,两人以兄妹相称,生活上相互关心,学习上相互帮助。就在外面俨然把他们当作小夫妻时,林默依旧混然不觉。林默说:或许自己心眼太直。他是真的担当起了哥哥的责任,认真去照顾这样一个小妹妹。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大四了。已经和小芮几乎每天一起吃饭、自习也快两年了。十分默契地为对方提供一些细节上的关照,几乎都快成为一种习惯了。在这平淡却充满小故事的两年中,小芮暑假也没有回家,和他一样。一起打工,体验生活的重压和残忍,但在领到报酬时分外开怀。 大四寒假放假,列车行驶到北方时,已经飘雪了,雪下得很急,似乎将要把整列火车埋没了。他们则完全没有太注意车窗外的雪,只是像往常一样聊着天南地北的故事,一起乘列车回家。他下火车后,却发现小雨也跟着下来了,理智的林默便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小芮说,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可以吗?林默没敢转身,他不知道前因后果,他不晓得这个冷不丁的问句应该怎么回答,只是停了脚步,杵着。小芮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林默脑海里闪过很多的思绪,却只能一直停顿与跳过,然后用最平稳的口吻说:“傻孩子,你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不要让阿姨担心。我也会是你的家人,我们做永远的兄妹,好吗?” 不知道小芮是如何回去的,也不清楚那样冰凉的夜里,泪水是凝固在心里,还是坠落在雪地里。火车开走了,带走的还有冬天雪地里的一团粉红色的火焰。 林默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一路上,林默便在灰色的雪里迈着沉重的脚步,强烈地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能给予她什么?”似乎这是一个死命题,无论怎么叩问心门,都得不到能够激起波纹的解释。或许林默一直都认为一直以哥哥的身份去呵护小芮不也是一种不错的方式吗? 其实林默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奢求,只是他承认这是他的初恋,第一次那么真心想去呵护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愿意付出一生的代价,却不知应该如何表达,用怎样的方式妥当。
一场瓢泼而下的大雨
那个春节前后,林默给小芮去过电话,但是无人接听。之后,两人都因着各自繁忙起来的毕业事宜没有再碰面过。似乎林默和小芮就此走散了,在忙碌的大四中。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快得林默都忘记了小芮的存在了,习惯似乎一下子就戒掉了!全校园的人都在忙乱着,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林默和小芮已经没有形影不离了。又或许,谁都把这当做毕业忙碌的必要了。 知道小芮家中的变故,也是她好友林岚有意为之。终究是有人对于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和彼此擦肩的过往而难以看得过去的。原来,小芮的父亲在她大二的时候,辞职选择下海经商,之后音讯全无,体弱多病的母亲随后也修养在家了。所以从那以后,家变的模糊,对于小芮,生活陡然间变得陌生了。而林默也是直到大四即将结束的时候才意识到:小芮大三上学期的时候,曾请假回家一次,为时颇长。 然而事实却是在小芮最需要关心的时候,林默却从她身边走远了,只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背影。也许,对于那夜在寒风中的那个羸弱的小芮,仅仅一个拥抱便足够了。 “然而一切都因着世俗的道貌岸然而显得虚伪了的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她好友留下了小芮实习时用的电话号码。 不知什么时候自习室外瓢泼其春季里罕见的大雨,一寸一寸渐渐洗涤了整个校园,草地的一簇簇草苗泛着些许枯黄被雨水打压得扁扁的,一如林默的心,被压缩着,被揪着,需要深呼吸才能平缓心绪。 林默在借来的手机屏幕上按下那个已经印在脑海里的电话号码,然后停顿,重复n次,一整夜就这样过去了。 林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开口去表达自己复杂的心绪,应该从哪里说起关于那次偶遇之后的故事。
一场突如其来的婚礼
毕业后,林默顺利考上了公务员,便扎根在了南方的城市里。他繁忙的工作之余总会在手机里输入那个没有存进号码簿里的电话号码,然后一点点重新删掉。 林默,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在人人网上,同学的口中去听关于她的信息,偶尔想想那一抹粉红色的身影。毕业已经三年了,他在犹豫中磨蹭了三年,一直希望能够在一个城市工作的人,却终于在这个城市变得熟悉之后,看不到她的身影,而自己却被困在这座城里了。 林默,对于这段无疾而终的情感,终究没有任何主动争取的意向。那天他接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 “喂,我丫,小芮,林默大哥吗?” “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从你朋友那里拿的,我哥的号码怎么能没有呢?” “……” “哥,我要嫁人了!你一定得到场。请年假过来噢~~” “嗯,好的。要幸福。” 那场婚礼上,再一次看见那个活泼开朗的小芮,仿佛时间并没有带来什么变化,仍旧熟稔的对话。只是林默那晚怎么都笑不出来,他只记得小芮眼睛里闪着幸福的神采,不知道曾经的一抹忧伤确实淡去了吗? 那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夜里飘起了细雨,婆娑着一座城,春,该是曼妙的,为何今夜如此悲凉?
编后: 其实,不愿意去直视内心,或许是缺少勇气,或许是缺乏合适的时机。而我总觉得林默终究是没有爱上小芮的。爱,总会寻着生活里的每个细节表达出关怀。既然已经失去,祝福中的黯然也罢,没有及时争取的悔恨也好,是你们自己埋葬了自己的感情,让它还未萌芽便缺乏了滋养它的土壤。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谁还在错过,谁如愿牵起她的手。爱,在行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