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阴冷沉厚,有点孤寂的落寞,我总一厢情愿地觉得这便是夜空溢出的忧伤。我从来不知晓我这时候的身影是否也与当年那个倚在树下的娇弱纤细身影一样,凝固着一层神秘,吸引人前往探究。我只知道那片花海残迹中隐匿着一段回忆,眼眶中的灼热模糊着视线,只有勉强振作才能看得清楚花草间隙中的小径。
三年,不期而遇
诺冰--我的名字,所以我一直以为予人承诺并信守永远是我与生俱来的勇气。我曾经默许如果我能够再次与她相遇,我一定不辜负缘分巧合的安排,把握情分。 初中,懵懂的岁月里,很多的故事都藏匿在课桌底下。娴静温顺的林岚,不似那些活泼开朗的女生有着极好的人缘。我们男生经常在闲暇无事的时候总会讨论女孩子的美貌与性格,而她是永远徘徊在我们话题边缘的人物。没有多少人能够知道她的多少故事,安静的女孩子总不自觉地将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但也正因为此,她能够轻而易举地逃离多数男生的魔爪而幸存,我总为此感到庆幸。 或许那时候内心涌动的对于某个特定女孩子的情绪,总让人莫名其妙但却欣然深堕其中。她是我的秘密,深藏心底,如果不是那次偶遇,我注定一生与之擦肩而过,也就不会受伤至深,更不会不再相信爱情。 即使后来的故事,每一次忆起都夹杂着讽刺和恶心的气息,但是我内心仍有那么一个位置满满地存储着关于她的美、她的单纯、她的可爱。毕竟她曾经是我的女神,我永远不能忘记缓慢靠近她的生活的路途中充斥的欢乐与喜悦。 高二那年,我们学校组织野游,目的地是大蜚山,一座不高的山脉,其实令学生兴奋不已的是野外烧烤这件事。作为班级活动组织人员之一,在野外烧烤环节上,却保留着沉默的态度,因为我只是愿意去山上看那一小片的花海。那是初中一次闲晃经过时不经意间捕捉到的风景,那么静谧地横亘在绿色中的花海,绽放得那么欢快即使无人欣赏。 扛着各色的烧烤材料,我们同一时间从山脚出发了,不一会儿队伍便成为了小组队列,一小撮一小撮的人员渐渐分散开来了,班委也不得不为了安全各自跟队伍。我慢慢地尾随在慢吞吞的班级大队伍的最后面,不时欣赏一下初夏的美好山景,直至重又见那片花海,而就是这片花海的尽头,一个娇弱纤细的身影跳入眼帘,神秘得引人探寻,不觉间靠近,觉得很美。被倚靠的那颗树木并不茂密,在微风中慵懒地摇曳,婆娑了整个画面,突然间女孩子转身,一时间我都不知道如何遁形时,她唤出了我的名字。 她就是我心中挂念了三年的林岚吗? 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她不咸不淡地说:“你也觉得这片花种的很美吗?” “嗯,我们班级组织野游。刚好路过就被吸引过来了。城里的学校是不是组织的活动也该比我们的有意义的多?” 对话简短,她话很少,虽说是三年初中同学但毕竟不熟络。她离开后,也许是带着激动的情绪,所以一下子便登顶了,也不觉得汗水浃背中有多少疲惫。
两年,书信不断
那是个网络未曾问世的年代,连电话也稀罕地即使看得到也用不着。于是乎,平信似乎成了彼此之间相关联的唯一工具。学生时代的我们连餐费都紧巴得不行,但我坚持在每周的菜钱里剩下四毛或者五毛,买邮票。 第一次给林岚写信,是那次见面过后两天。思考再三,我还是下笔了。信件内容简单地描述了仙游一中的些许情况以及那次郊游的有趣片段,然后谈及生活上的琐事,并表达期待回信的心情。署名栏里:我简单地放了一个字“岚”、“诺”。 默契的代号一直沿用,三年期间,我将所有能够抵达她的邮票全部积累攒下。厚厚一信封的邮票,微微地有些重量的时候,我表达了我的爱意。依然是带着一些莽撞,我偶尔都会被自己的大胆吓到。然而邮票使信件渐渐飞向她的过程中,我的紧张从未停歇过,我知道自己有多期待回应,有多担心被拒绝。那一小时间里,我经常会在午夜被梦靥唤醒。 课堂的魅力变得微乎其微的时候,心里是凄然的。不知道对于结局如何的紧张与即将高考的紧张的怂恿,我经常在下课后跑步去那次偶遇的地点看花草树木。后来去看望那些花成了一种寄托和惯性。 两年的书信来往,我们几乎所有节日都一起度过。但由于地理位置的限制,我们总拖后或者提前庆祝各自的生日以及一些莫名的节日。没有高消费的奢侈,多数时间都只是下馆子后去溪水边或者山林间或者学校操场上走走逛逛。没有确定关系,对于我们似乎是一种天然的默契,也给予了我们自然而松弛的心态,所以无话不说,所以谈论各自的家庭烦恼。林岚是一个不愿意回家的孩子,父母总是争吵,吵得凶的时候也动手。所以林岚不能真切感受到家的温暖。她说:“要是我是你家的女儿,该有多好。” 而进入高三不久,林岚的父母离婚了。林岚变得更加沉默了,笑容便更少了,所以她的每一次微笑我都用心去铭记。高三以后林岚的成绩开始下滑,我心里有很多的焦急,所以总是在周末的时候给她补习。但当时我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放弃学业了。
三岁,感情夭折
那是时隔最久的一次回复,林岚不会一直不回复书信,即使我们偶不时的意见不统一。拧不过她的我只要一写信都必有回复的。两周过去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毁掉了一份友谊,更泯灭了自己心中一颗火种。我应该不牵绊她,让她自由地“飞翔”的。与绝望一起降临的是惊喜,总觉得是奇迹,岚简单地,用小俏皮而有些怨怼的言语,答应做我女朋友。其实我们那时候不称呼女朋友的。我问的很直白:“你会愿意成为我的新娘吗?” 或许是因为兴奋异常,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确有着应该的实力,我考上了理想中的学校,而林岚却只能在她父亲的安排下去了上海。对于上海我并不了解,只知道那是一个中专院校,她学习的是幼儿教育。我们学校之间夹着五个小时的车程,几乎每个周末我都会去看她。她只有两年的课程,所以我对于她逗留在上海找工作的事情并没有意见。 其实在最开始的一年后,我们的感情便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大部分关于消费与金钱。被困顿在校园中的我,怎样都无法满足她在那座城市的消费需求。即使她父亲已经给予了她绝大部分的生活费供给,但她总觉得不够花。她说她需要安全感与快感,所以一定要不断地消费。我总站在一边角落里观察她那被物欲扭曲了的笑容,心中一片寒凉,不知道如何形容。我也偶尔追究过原因,却怕刺痛单亲家庭的凄楚,所以只能隐忍。我偶尔也在经济困顿的时候拐弯抹角地责怪过她,后来也觉得自己过分,然后慢慢地用很长时间的社工服务弥补生活上的经济空缺。 终于她在某婚庆公司找到工作了,而长时间的时空差异,让我偶尔会觉的爱情其实是一种假象。而她在岁月的加减法下出落得亭亭玉立了,长相、身材为她的寻觅工作加分不少。但每次她将自己的求职经历在我面前绘声绘色地讲演时,我总是不经意间觉得心疼,我不愿意她的很多美总在那些老男人眼底呈现。而后来我才发觉她其实乐于被那些灼热的眼神追逐的。 或许是我的长情,让我同学实在看不下去。有人劝我重新找一个对象,起初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直到有人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为了一个贱女人有什么好痴情的呢? 告诉我整个真相的是墨,她暗恋了我两年,可能也正是因为这层莫须有的好感才让她对岚的信息更加上心。在墨的描述中,岚是一个对男人来者不拒的女人。我不能直接去反驳她,但我不相信。即使我们身处两地,一见面我们也不排斥逾越雷池的行为,但我始终坚定这是建立在情感基础上的。那个周末我淡淡地问询了岚关于墨的评论,她简单地回答:“我早就知道你终究会知道的。” 原来,她与另一个男人一直有暧昧关系,而且那还是一个已婚男士。心一下子被撕裂了,我听不进去那些其他的点缀之辞,更没有任何必要去问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又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或许我已经为岚的行为"定罪"了,她背弃了我。墨说她曾经主动献身为了让已婚男士给予她名分,却不曾想被拒绝了。 分了,而不是婚了。攒下来的积蓄似乎都显得惨白无力,不是能够带给岚幸福和快乐的物质于我显得那么可笑。是痴念,但是我愿意痴傻着,只是对方却不愿意接受了。
一周年,单身万岁
爱也可能因时间或地点的改变而改变。也会因周围人的改变而改变。所以没有一辈子,只有那时。以前我总是不能理解有些人因自己一段情感无法割舍而做出过激的行为,现在我彻底明了,分手过后我持续了两天滴水未沾,直到胃出血,我想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还是感情的起始就注定是一个悲剧了呢? 回老家休养的时候,我经常去那片花地。心里有迟钝的恍惚感,哪个曾经倚着风听着花语的女孩子到底被谁带走了,消失了还是蒸发了,总该有人告诉那些付出的爱,去向何方吧。然而没有。我看不懂在感情上的失意带给了他人怎样舒适的情怀,只是有些人莫名其妙的冷言热讽,让人觉得心酸。 之后,我给林岚写过一封信,诉说我的心伤,没有回复地址。不愿意收到回音,不想听任何的解释,因为已经明知“奈何明月照沟渠”的事实,何必为难自己。然而不少做作,或许也是自己的毛病太多,情感依赖太重,之后的相亲或者介绍,都没能重燃我对于爱情以及婚姻的信心。 一周年了,我终于决定安稳我的心,好好经营一段感情。然而就在我空间里挂出她的照片时候,岚又一次进入我的生活,她的评价是我每天都会回味的语句。我不知道我想从那简短的言语中挖掘怎样的信息。她的懊悔和悔恨吗?即使她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我能否接受这样一个女人呢?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我竟然不明了。墨一直试图走进我的生活,然而我却不忍去接受她的爱意。因为我不清楚爱无能用来形容我是否合适,我不敢靠近那般美好的事物,所以我宁愿相信那些关于爱的故事都是谎言。墨说,她与其他男人也都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心很累,情殇未愈怎么给予别人温暖呢?单身着吧,毕竟不是春天,冬天的肃杀适合单身。 “我和岚是爱过的,对,是爱过的,只是最后还是变了。”
编后: 爱情,岁末了,也跟着冷却了。这里想告诉诺冰,错付并不可怕,心里有伤也并不可怜,只是别让伤痛成脓。每一分钟都有人从浪漫走向了现实,也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被世俗逼迫着走进死胡同。那么,为什么不捧着爱的暖炉,去找一个属于自己心灵春天,拆下那些城墙,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透透气。平凡人的幸福,仍在于坚守信念,是生活的必需品,我们都需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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