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人的细胞在无时无刻地新陈代谢。将一身细胞全部换掉,需要七年。也就是说,说着永远的我们,七年后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电影《何以笙箫默》
约访人:董小姐 女 27岁 公司职员 “其实,在你们所知道的七年里,还有你们不知道的故事。我们曾经一度复合过。我们还曾有过一个孩子。这些,我从前一直不敢告诉你们!”咖啡厅里突然想起宋冬野的《董小姐》时,闺蜜董小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爆出了陈年旧伤。那一段关于她和他,还有另一个她的往事,这才终于真相大白。
(一)
董小姐是朋友圈里公认的美人儿,从小就不乏追求者的追捧纠缠。刚上初二的董小姐,一脸的傻白甜,身后的追求者可以绕学校操场一圈儿了,她却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当各型各款的小鲜肉们还在以打架、斗嘴、争相献媚来意图讨得董小姐欢心时,这位姑奶奶却跌破所有人眼镜地和所有追求者中长相最不出众的游同学出双入对。向她讨一个理由,董小姐一脸无辜地甩出一句能噎死所有人的话:“因为只有他坚持每天给我带早餐!” 家境还算不错的游同学,除了用真心和毅力打败了一众情敌外,赢在经济基础这个起跑点上,也算是给他加了分。这倒不是说董小姐从小就是一个拜金的女孩儿,这位傻白甜的董小姐,败就败在她从小就是一个拥有超大胃容量的吃货。所以,追她,使出持之以恒的美食诱惑攻略就对了。 那时候的游同学对董小姐也是出了名的宠上天,用“妻奴”来形容,也不过如此了。董小姐倒也不作,不过,话说回来,哪一个恋爱中的女生不喜欢那种“被捧在手心上,并且事事以你的感受为第一要务”的虚荣和享受?游同学在这一点上就一点不像他木讷的性格,恋爱情商和智商一直显示出双高水准。而最让董小姐对游同学感到满意和放心的是,游同学总是能够迅速地和董小姐的闺蜜、朋友们打成一片,并且获得一片称赞叫好声。 嗯,其实,彼时这样的游同学,真的值得董小姐全心托付。
(二)
有人说,近几年泛滥荧屏的打着“致青春”旗号的电影,其实无一不在演绎着披着纯粹和梦想外衣的残酷青春现实。有的人会说,那些争风吃醋、失足打斗,不是青春的本质。然而,青春是多空泛的一个词,它是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曾有过或者正在经历或者即将经历的阶段。纯粹和梦想当然是多数人的青春,但这也不能掩盖,少数人的青春,的确就是不能自主地被过成了一如电影里的那些负面片段。 董小姐的“正青春”时期,应该就是从初二开始,到大一结束的吧。追溯起来,那五六年的时光,游同学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在每一次面临毕业就分手的考验时,多愁善感的董小姐只会忧伤。游同学却总能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和自信,将这一段感情牢牢地维系着,任谁也打不散。 如果要选择一段感情开始变质的原因,时间、距离、金钱、地位、身高、家人反对、生离死别等等,你认为这会是一个单项选择,还是可以多项选择?反正,董小姐和游同学这对大家公认的模范情侣开始出现问题,正是他们第一次并且将长时间开启异地恋模式的时候。
(三)
对,洒狗血的残酷青春在他们相恋的第六年来了。 记得前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虎妈猫爸》里有过这样一段对于“小三”的分析:有一类人之所以热衷于插足别人的感情或者婚姻,无非就是自己过得不幸福,偏偏又眼红和嫉妒别人过得比自己幸福,于是内心像被猫爪挠过的一般,非要做一些什么来破坏和抢夺别人的幸福不可。苏同学这个女孩儿,大抵应该就是这样的存在。 苏同学是一位气场强大的女生,对于喜欢的事物,从不矜持于主动争取和获得。讽刺的是,苏同学和董小姐从小一直是闺蜜,那么,自然和游同学也是熟识的。高考录取时,董小姐和游同学就是那么背地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甚至连大学的所在地都相距百里。不知道是早有预谋,还是纯属巧合,苏同学和游同学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 他们俩是被董小姐捉奸在床的。游同学生日前一天,董小姐没有告诉游同学,偷偷买了车票去找他,然后,预备中的惊喜变成了惊吓——在游同学的出租屋里,董小姐看到了相拥而眠的他们。 游同学惊恐万分,苏同学却毫无惧色。最后让游同学打发走时,从董小姐身旁经过,一脸的示威和高傲。余下的两个人的房间里,游同学颤巍巍地坦诚,是苏同学对他穷追不舍,又是洗衣又是做饭,最后还主动上了他的床。
(四)
傻白甜的董小姐除了哭,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游同学上前想要拥抱,她一连退了好几步,然后一转身,跑了。 她是一路哭着回到自己学校的。回去的路上和闺蜜们诉说着委屈和痛苦,嘴上一直嚷嚷着一定要分手,心里却一直没有好受一些。 游同学和苏同学的短信几乎是一起来的。游同学一直在道歉,苏同学却一直在挑衅和炫耀。“朋友这么多年,我们也不要做得太难看了。他现在爱的是我,你就主动退出吧。”苏同学的短信哪里还有一丝“朋友情分”在?董小姐转发了她的短信给游同学,问他是否喜欢苏同学,他很久之后才回了几个字:我不知道。 董小姐的心凉了一截。于是狠心编辑了“我们分手吧”发给游同学,游同学没有挽留,只回复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看,这口气,倒似乎一切都成了董小姐的错。 董小姐是在这个时候学会抽烟喝酒的。苏同学如愿和游同学出双入对,还不忘在空间里各种秀恩爱。董小姐燃尽一根烟,嘴里咒骂着,唇边微笑着,心里却痛着。 朋友们轮番去看董小姐,陪她哭闹、陪她笑骂,直到有一天,董小姐突然说:“我好了。”朋友们都以为,她真的好了。于是各自安心地继续散落各处,联系着,关心着。
(五)
然后便是大家不知道的后来的故事。 原来,第七年时,游同学受够了苏同学的霸道和娇纵,回头看看发现董小姐还是单身,于是每日每夜地给董小姐发短信,痛诉他当时的懵懂和无知,发誓自己最爱的还是董小姐。董小姐的性格缺陷就是心太软,心里不甘心的那根刺也一直都在。于是瞒着所有人,重新接纳了游同学。 可苏同学哪里是省油的灯。明明已经和游同学分了手,看到董小姐又与游同学重修旧好,纠缠、嘲讽和咒骂,一直没有停过。苏同学最厉害的地方,应该就是善于打“亲情牌”。在与游同学交往期间,她就时常缠着游同学带她回家。能说会道的苏同学,的确比傻白甜的董小姐更容易讨得游家所有人的欢心。使用亲情战术来逼迫游同学和董小姐二次分手,这是苏同学使出的最后杀手锏。 但董小姐也有她的护身符,至少当时她是这样以为的。这位傻白甜的姑娘,怀上了游同学的孩子。当时还是学生的他们,董小姐是欢天喜地地做好了牺牲学业和前途的准备也要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等游同学毕业时再喜结连理。她理所应当地觉得,游同学和他的家人们也会因为这个提前降临的宝贝而欢天喜地。可是,令董小姐万念俱灰的是,别说游同学这个准父亲不想还在校就当父亲。就连他的家人,也残忍地要求她打掉孩子。
(六)
“说得好听是为了我的前途,其实他们从来没有接纳过我。”董小姐是在那一刻被迫长大的。 在他们生活的小镇上,相恋、纠缠七年的他们,几乎无人不知,双方的家人当然更不可能毫不知情。所以,董小姐并不想瞒着双方家长怀孕的消息。当她欢天喜地地告诉自己的家人和他的家人自己怀孕的消息时,她的家人虽然心有不快,但也平静地去往游同学家里商讨两人的婚事。女方怀上了自家的骨肉,并且主动登门,男方家里却摆出了一副大义凌然实则残忍自私的嘴脸。那一次,董小姐是被父母拖着回去的。 连堕胎都是董小姐自己去的,游同学没有发过一个字的关心或者挽留,当然,连堕胎的费用也是董小姐的家人自掏腰包。21岁的董小姐,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不愿意打麻醉,因为她要清楚地记得这种屈辱和生离死别的滋味。 “你们知道亲手杀死一个小生命的那种痛苦和自责吗?我但愿你们永远不要经历这样的噩梦!”一直都很平静的董小姐说到这一段显得有点激动。她说,此后,她用4年时间惩罚自己,封闭自己,不谈情不说爱。她一个人去做了很多公益,甚至去到很远很苦的地方,她用时光和历练来祭奠那段不堪的岁月和那个无辜的生命。
(七)
有人说,完全陌生的六个人,就可以牵出一段熟悉的关系。何况是共同生活在一个每个人都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小镇上,就算你再不愿意,也总会有一些零碎的“听说”传进耳朵。听说,游同学和苏同学双双大学毕业那年,他们结婚了;听说,去年他们生了孩子,是个女儿;听说,游同学被苏同学管得死死的,似乎并不快乐;听说,苏同学生完孩子以后,身材完全变了样……对于旁观者来说,似乎总要听到一些渣男和小三过得不幸的消息才能大快人心。可是,对于董小姐来说,他们都已经是无关的人。 “再告诉你们一件高兴的事情,我怀孕三个月了。”去年,董小姐结婚了。他不帅,但挺高,工作稳定,重要的是,对董小姐无微不至,懂她比爱她更多。对于这个即将光临的小生命,董小姐倾尽了所有的期待和小心。因为她从未对谁说过,那一次手术后,她曾在不短的时间里经受过怎样的术后创伤后遗症。 每个女孩在成为女人时,总要经历一些痛。但好在,伤口会结痂,然后会愈合。董小姐终于找到了可以让她安心栖息和驰骋的草原,她再也不是一个只有故事的绝望的女同学。想到这些,关于那些过往,大概也便值得说一句:“感谢当年的不娶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