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日,浙江温州立人教育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董顺生被公安机关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揭开了这个当地“明星企业”高额民间借贷导致资不抵债的面纱。立人集团民间借贷历时长、金额巨大、涉及人员多、案情复杂,案件爆发后温州泰顺县一时陷入“恐慌”,甚至给当地经济发展带来较严重影响。
10多年来支付利息累计达30亿至35亿
温州立人集团成立于2003年,注册资本金3.2亿元,法人代表董顺生。集团起家是董顺生1998年所创办的泰顺县民办育才高级中学。据审计部门等多方面的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立人集团债务危机苗头在2009年就出现,当时欠款已经达10亿多元,通过月息3分左右的高息勉强维持,最终因资金链断裂而“崩盘”。目前集团债务总额逾45亿元,其中极少为外地银行贷款,绝大部分为民间借贷。具体债务正在全面申报登记之中。政府有关方面称,债务涉及人数逾7000人,集团现有资产还在进一步核查之中。 浙江省温州市泰顺县委书记张洪国说,立人集团崩盘有多重原因,最主要的是长期支付巨额利息所致。据有关审计方面估算,10多年来公司支付的利息累计高达30亿至35亿元。张洪国称,政府、企业和债权人都希望能够有效化解立人集团的危机,但是在目前宏观经济环境趋紧的情况下,集团多个房地产、煤矿项目都是国家政策调控的范围。政府在企业自救乏力、政府帮扶有限及债权人诉求强烈的情况下,不得不对立人集团采取监管措施,实行控人、控资、控解。
三大特征交错
记者采访了解到,立人集团民间借贷案情触目惊心、错综复杂,具有三大特征,在近年来民间借贷案中“登峰造极”,具有相当的典型性和代表性。 一是时长量大、人多面广。据知情人士透露,立人集团集资地域分布温州地区泰顺、瑞安、文成、平阳及周边福建省寿宁等5个县、市,同时“扩张”到上海、内蒙古鄂尔多斯、江苏盱眙县等36个项目的所在地。集资对象涉及普通百姓、机关干部、学校教师、司法人员、企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等,几近触及泰顺的千家万户,甚至包括一些困难群体,有人形容“凡是泰顺人差不多都染指借贷”。 二是产业困败、资不抵债。董顺生对立人集团自我资产评估为59.6亿元,但据有关会计事务所初步审计评估,实际上是资不抵债。 三是融资复杂、处置困难。温州市泰顺县副县长庄兴忠说,立人集团有集团、学校、后勤部及外地的房地产、矿产公司等10多个融资平台,融资方式有集资、借贷、入股、借贷捆绑入股等多种花样,甚至各种融资方式犬牙交错。借贷债权人的结构呈“树干型”,有的是几百万、数千万元主干主户,有的是组织“打包”、“抱团”的支干大户,一个债权人背后连着多个层级或几个、几十个隐性的散户,人群结构形同传销与“老鼠会”。 县方称,这错综复杂的融资方式和债务结构给后期处置带来极大的困难。
事件影响甚广
一些基层干部、老百姓告诉记者,去年立人集团宣布停止支付利息和董顺生被抓后,在泰顺当地引起不小的震动。 首先,集团“崩盘”使当地部分群众生活,甚至经济发展都受到一定影响。立人集团负债资金绝大部分来自当地群众和机关人员,它在泰顺县开展形同“银行化”的吸存,“吸”着千家万户,每家或每人借款至少8万、10万元。如此巨额借贷,套住了当地相当多的生活、生产资金。债权人刘先生告诉记者,他向亲朋好友借款30万元投股立人煤矿,结果石沉大海。另外,这将对正常民间借贷带来冲击,导致谈“贷”色变。 而从案件处理来讲,据了解,经过注销、合并后,目前立人集团有22个项目,其中也包括一些优质项目。“最好的办法是政府或者其它企业介入,将一些劣质项目套现,继续运作那些矿产等优质项目并获得回报,实现债权人的利益最大化,但这种想法不可能实现。”泰顺县一位政府官员说,政府的处理原则是“服务不出钱、监管不包办”。一方面政府不能作为经营主体介入,另一方面也没有企业愿意接盘这个“烫手的山芋”,主要原因是经营优质项目也有风险。 温州一位法律界人士说,如果采取的解危措施不当,“立人”现有的资产可能会在这个运作过程中流失或贬值,这好比“夹生米”提前出锅,别说赚不到米饭钱,连大米的本钱也收不回。 对于该事件所暴露出的问题,浙江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傅允生教授说,建议将民间资本直接纳入统一金融监管的范畴,进行引导和规范,并及时掌握民间借贷的资金来源、资金投向、利率水平、交易对象等变动情况,建立规范的信息披露制度,提高投资者风险识别、判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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