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情悲剧大概就由此展开,婚姻中的种种不幸也就有了根源。 ◇约访人:林聪 28岁 商人 林聪自述:结婚的那一天,我努力让自己心无杂念,但还是忍不住想起另一个女孩儿,想她是否会有“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我”的悲伤与无奈。 那女孩儿和我的缘很深,六年同学,五年同桌,缘不浅,但终于无分。和父母僵持了很久,最终我还是遵从了他们的意愿,和他们为我挑选的人结了婚。妻子的红盖头提醒我,从今以后,那个我深爱的女孩儿已经与我的生命无关,而眼前,我的妻子,才是要陪伴我一生的人。 于是我打量妻子,想起了结婚前我对她说的话。“从记事起,我爸妈就一直在吵架。这么多年,我看惯了,也看腻了,所以结婚后我不想和你吵架;如果我会动手打你的话,那只有一次,第二次,就是我们离婚的时候。你要是同意,我们就结婚。”既然自己没有爱,既然没有爱还要相守相伴,我就要把最难听的话说在前面。 我至今也不知道她当时的心境,但是她同意了。也许那些话让她有些难堪,甚至有些残忍,如果她爱我的话。不过,她也许至今也不知道,从她点头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一辈子对她好了。 现实总会无情地击碎一些不切实际的梦,但当时我还没有想得这么严重。本来我想,我是独生子,娶个媳妇就是给父母娶个闺女回家。但没想到,婚后她和我的父母相处得并不愉快,甚至连“爸、妈”都没叫过。 结婚两年后,我们的儿子出生了。本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怎奈爷爷逼得紧,老爷子说,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看到林家的第四代人。如愿以偿,爷爷看到了他的重孙子,不过却始终没有看到家庭的和睦,四世同堂的其乐融融。 父母抱了孙子高兴得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我却无法像他们一样忽视妻子在过去两年里的冷漠。都说距离产生美,于是我开始琢磨拉开距离的问题。同村的一个表叔在天津做批发酒的生意,恰好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帮忙。我打点好行囊,告别父母,忍痛放下不满周岁的儿子,就和妻子踏上了进津的旅程。 异乡创业的艰辛并没有让两个人建立起相濡以沫的感情,相反,距离只产生了距离。帮表叔经营一段时间后,我就独立门户,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批发点和零售店面。 生意越做越大,但我总觉得生命中有一些东西比赚钱更重要,包括情感、家庭。我对妻子很好,别人有的,我一定让她也拥有。我给她买漂亮的衣服,买一切她所喜欢的东西。而且我觉得,光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她更需要的是我的陪伴,我的情感投入。那时候我们的店离市区不是很近,但是每天晚上,我都带她去市区玩儿,不是因为城市的高楼大厦和夜晚璀璨如星的灯光,而是灯光下我的手牵着她的手,她的心贴着我的心。这种温暖的感觉,才像是一对夫妻所拥有的。 有的时候,我也很累,累得不想走路不想说话,但我仍坚持带她出去玩。有一天,我带着工人卸了好几万斤的酒,回到家,仍带她去了滨江道。那天,她很开心,看着她的笑容,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悲哀:她是我的妻子,应该是我最贴心的人,但她一直都没意识到我也有累的时候。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一杯水,一句贴心的话,多累我都能挺过来,只要有人关心着我,一觉醒来,会继续为了这份关心拼搏。我不知道,我这一杯水的等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或者我的生命中,本就没有这一杯水? 本来我可以耐心地等待这一杯水,那一句贴心的话,但妻子却进一步限制了我的自由。生意越来越忙,应酬自然也就多起来。妻子讨厌我出去应酬,所以要求我晚上9点之前必须回家。从那以后,我严格遵守这个时间,偶尔回来晚了,不论我怎么解释,一定是铁将军把门,无一例外。这个时候,我会去朋友家,或者干脆就在门外站一夜。后来朋友们都知道了这事儿,说她过分,但我从没因此生气,谁叫我回家晚了呢? 但有一次除外。我和妻子一起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为了让新娘好好休息,新郎求我带着准备闹洞房的朋友去外面玩儿,并且专门征得了我妻子的同意。晚上12点回到家,看着把门的铁将军,我就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明明是她同意的事情啊!任我怎么解释,那道门,最终都没有开。没有去朋友家,我就看着那把锁,在门外站了一夜,当时我就想,这把锁,有没有感情?第二天,我病了,但还是没有等到那杯水,那句话。藏在心里,我不说,因为,我还想和她过下去。 除了对回家时间的限制,还有一个规定,是关于女人的。做生意就会有合作伙伴,其中有一些会成为朋友,朋友当中有男有女,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吗?但是妻子介意,她就连最普通的女性客户也介意。我不想为了这个和她吵架,吵架总是伤感情的。于是,我就不跟与我相差5岁以内的女性说话。 我累了,我真的很累。好多次,对着她,这句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难道这话本就不是该对妻子说的? 父母的到来最终刺激了我。为了看看他们这个独生子的真实生活状态,没有提前通知,父母就带着我的儿子来了天津。我没有把他们接到家里住,而是把他们安置在离车站最近的分店里。其实,家里的空间大得很,但我怕妻子心里的空间小,甚至连我都快容不下了。何苦惹她不高兴呢? 两年不见了,乍一看到父母、儿子,我有着说不出的欢喜。我打电话叫妻子过来,妻子一进门,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看她,父亲也没有说话,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儿子和父亲总有那么点默契,我跟了出去,我看到父亲,那么伟岸的一个男人,哭了。 想着妻子家来人的时候我殷勤周到的照顾,来时空手,走时满载,扶着父亲因极力忍耐而抖动的肩膀,我的鼻子也酸了。我知道,我再也没有办法和她过下去了。那次,父母呆了不足24小时,就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父母走了,我才知道对妻子所抱的希望都是幻想。距离没有产生美,距离只产生了距离,这距离,在心里,却是天涯海角的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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