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杨绛的《洗澡》,总会与钱钟书的《围城》比较。 写的都是民国时期知识分子,而且大都有留洋背景。这可能于夫妇两人曾一起留洋有关。《围城》开篇方鸿渐留洋归来,《洗澡》里研究社的大部分人也都曾到国外镀过金。 对于旧时知识分子的“留洋”丑态,两人都进行了揭露。方鸿渐的博士是买来的,那个克莱登大学是个野鸡大学,证书也是假的。因为这个经历方鸿渐还当了一回“正义之师” ,在三闾大学任上碰到了也持有一份克莱登大学毕业证书的的历史系主任韩学愈,所以方鸿渐就“正义”了一把。两个冒牌货在那边互相掐架,既可笑又可怜。 同样是讽刺假“博士”,杨绛先生似乎就讨巧得多,朱千里算是一个假博士吗?他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读博士,不过,我可以算得了博士,还不止一个呢!”他说自己不止一个博士,是因为他经常帮那些有钱又没有本事的学生写论文。 是博士吗?不是,但似乎还是有些学问的。杨绛先生作为女子或许笔下是有那么点仁慈的心,即使是讽刺也带有些许的小心,笔下的人物虽然都有那么些文人的毛病,但好像又是有那么点可爱之处。 杨绛先生也没有同性相斥的习惯,《围城》里无一讨巧男性形象。而《洗澡》里,杨绛对于女性是有偏爱的,宛英一个旧时妇女,嫁了个伪道学余楠,作者心里是为她打不平的。宛英有着旧时女子的一切优良品德,侍奉婆婆,生儿孕女,操持家务。但作者没有让她成为一般旧时妇女的一味只知依附丈夫,她有自己的坚持和判断。 即使是自己不喜欢的角色,杨绛先生也是笔下留情了。比如杜丽琳,这是一个比较精明的女性角色与《围城》里的孙柔嘉有过之而无不及。因受家庭姐姐们婚姻的影响,她对于自己的未来伴侣是有清楚的认识的,所以她主动求婚了许彦成,因为在她眼里许彦成是支潜力股。对于丈夫的精神出轨,杜丽琳也采取了“人盯人”的战略战术,但杨绛先生在文中并没有让她成为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并且在“洗澡”时,让她一次过了关,没有被群众哄下台。 而再如施妮娜,江滔滔这类人,一个是靠和丈夫出国陪读混了个出洋留学美名,一个是社长夫人却在研究社里充当起了老大,杨绛先生是不喜欢这类人的,可是在这么一个轰轰烈烈的“洗澡”运动中,她并没有太为难她们。 就连余楠,文章中最道貌岸然的知识分子,虽然历经“磨烂”,但在把“心灵深处的烂疮暴露之后”,在剖析了自己的出轨经历之后在“揭开了痛疮上结的盖子”之后,终于看到了自己腐朽的本质,也终是检讨通过。 对于旧时期旧知识分子的种种形态,作者还是不遗余力地进行了揭露,只是相比较于自己的丈夫钱钟书,作品还是表现了女性作者的温和和恬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