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山野多名草。 初春时节,山间田野,道路两旁以及向阳的地方,长满了艾草。艾,又名冰台,医草,黄草,艾蒿。茎直生,呈白色,高四五尺,叶如蒿有五尖,叶面青而背面白,七月生细花,实细子。味苦,微温,无毒,用于灸百病,也可煎服。 区区艾草,药用竟然如此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听说艾草可以点黑痣,想起脸上的那个小黑点,还是“童孙”的我便想自学并亲身体验一下它的神奇,点去它,以还我“小白脸”。便悄悄地烧好备好艾草灰,然后每天取少许敷在那个黑点上,折腾了好些天,未能见效。但是我对人们的说法深信不疑,只怀疑自己的方法是否对头或是我那个黑点不是艾草的工作对象。眼见不得要领,便不再闹了,母亲说过:只要长得不是“番薯不像番薯、芋头不是芋头”的,无病无痛,健康就好。想想在理,那小黑点是好是坏,现在也说不清,并非一定要去掉,咱现在小,将来长大了,也未必非要靠脸吃饭不可。在小镜子前仔细再照了照,那小黑点看上去还有点“俏”,便果断断了点痣的念头了。 对艾草如何处方入药,那是中医们研究的事,母亲才没心思去想那么头疼的问题,她只是简单地用它们来让日子安生上。 每年的“五日节”,母亲忙着张罗端午过节的具体事务。忙着包粽子,忙着煮红蛋,还忙着一些祭示等礼节上的事,最后不会忘记让我们采回鲜翠的艾草,给各个门窗插上,目的只有一个——避邪。“邪”是谁?我是根本不信邪,母亲让我们做的,是为了家里好,就去做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活。 日子挪移到了夏天,那是蚊虫的天下,蚊子对你亲热的不要不要的。它爱你没商量,时不时地给你一个红包,让你感动的睡不着;不要都不行,硬给,还追着送,它在人们随时为它“义务献血”后,赐发一个个“肉包”为“证”;还常常为你歌唱“中国好声音”,弄得你半夜或是睡得迷迷糊糊中为它鼓掌;或是干脆就像一架架敌机在你耳边狂轰滥炸,搞得人心烦意乱。 对付如此疯狂的“蚊会”,母亲只有一招——烟熏。用“火盆”把晒干过的艾草点燃,上面压盖“锯粉”等,去掉火苗,烟便袅袅升腾,关窗闭户,艾烟很快便充盈着整个房间。蚊子们被熏得目晕头昏,无处藏身,直至无力落地。有个别比较英勇的蚊子,就是不死,再也无法干着“抽血”的勾当了。熏蚊“战斗”结束了,我们也乘凉得差不多了,就进屋打扫“战场”,光膀展臂,安然入眠。 冬天,母亲用艾草叶塞枕头,艾草和着稻草铺床垫,虱子、跳蚤果然少多了。 这些方法再原始不过了,而《恣蚊饱血》故事里的吴猛“每到夏夜,总是赤身坐在父亲床前,任蚊虫叮咬而不驱赶,担心蚊虫离开自己去叮咬父亲”,孩子不懂得用,他爹是傻逼吗?仙游本地俗语“上孝下,顺顺;下孝上,扭扭拽拽”道出了孝顺的难度,为了宣扬孝道本无可厚非。但是古人的智慧不见得逊于今人,“熏蚊”都不会?可见“二十四孝”情节的可信度有待商榷。 这是国学,不便妄言。 我只怀念那些一去不复返的美好时光,窗外月光皎皎,屋内艾香袅袅,床上暗香隐隐,我们的梦被浸泡得很香,我们的夜被拉得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