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通西域,求来几瓣根。雪霜凝体魄,辛辣铸精魂。抱柱怀忠信,袍显悌恩。驱瘟甘碎玉,种得古风存”。如此胡“蒜”,诗人几个字便写出了它的形象和功效,并连用“抱柱”“同袍”“碎玉”三典,大加咏赞。读了这诗,我得对“你算是哪根葱”这句话重新审视一回:小小一根蒜,竟也是舶来品,可见好东西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的确“蒜你狠”。 大蒜什么时候泊到我们家的,我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么多,我们只是一味地贪恋它的色香味。把大蒜从蒜青吃到蒜头,从秋吃到夏,从小吃到大,一根蒜除了膜质鳞皮,连同根须都吃。日子越来越好后,三餐若是没了蒜味,就像婴儿断了奶。 到了农历八月,便是种蒜的日子。屋后那一畦“豆腐”块坡地是母亲的菜园,也是“七葱八蒜”的插种基地。“菜园”占着地利,母亲一刻都不让它闲着,依着节季种上各种鲜蔬。葱,蒜,韭,芹……虽说都是好东西,但是母亲舍不得整块地都种着它们,只是让它们也依着时令在菜丛中见缝插蒜。 也真难为了这小小一块地呀,要承担这么繁重的生养任务,它得拼命,所以上肥就得“狠”一点。母亲把土全部翻起,底下铺上一层钻进鸡窝里刚掏出来的鸡粪,再把土覆盖严实。种上菜,插上蒜种,洒上草灰或是灶火灰,再铺上稻草以防肥料被雨水冲走或是被杂草“吃”了。 一有闲的日子,我们便四处拾粪,牛粪、猪粪,遇粪就如得宝,都捡。有时候在山坡上放牛、干活,尿憋急了,母亲也要我们跑回家里去撒,才能“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直接“撒野”了,母亲知道后必会惋惜一番。洗脸水,洗脚水,洗衣水,都得倒进粪池里,与粪便会合浸泡成臭烘烘的泔水。农家肥就是这样“集腋成裘”、“聚沙成塔”,每换种一次菜,母亲都要翻土上肥一次。种好了菜,隔三差五地给菜们浇泔水。在她的精心伺候下,“菜园”像一块碧绿的翡翠,一年四季,都是一片诱人的翠绿。蒜立菜群——它在菜丛中一点也没有受到委屈,长势喜人,亭亭玉立。 盐在哪都是咸的,醋在哪都是酸的,大蒜在谁家都是这样的味道:有浓烈的蒜辣气,味辛辣,有刺激性气味。“分葱寸蒜”,炒菜加入一捧葱花,煮菜饭撒进一把蒜青,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家中的伙食简单,在母亲的操持下,也可以做到“吃香喝辣”!大蒜含有多种物质,可食用或供调味,亦可入药。它还含有一种可贵的植物杀菌素——大蒜素,有强烈的杀菌作用。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滋生毛病,经常食用大蒜,对疾病的预防治疗总会起到一点作用。所以,我们的长势也喜人。 大蒜呈扁球形或短圆锥形,外面有灰白色或淡棕色膜质鳞皮,剥去鳞叶,内有6-10个蒜瓣,轮生于花茎的周围,茎基部盘状,生有多数须根。“兄弟七八个,围着柱子坐”一提到这个谜语,就能很快猜出是它。 是的,父亲是那蒜柱,母亲是那蒜衣,兄弟姐妹是那蒜瓣。一家人和和睦睦,相濡以沫。父亲的那一点铁工资,就得好钢用在刀刃上,母亲用它来打理家里的日常开支,省吃俭用;也积攒成大钱打造家里的硬件及配套设施。兄弟姐妹们读书,劳动,紧密团结在两老的周围,一刻都没闲着,共营一个家。 终于明白:爱上吃蒜头,依恋一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