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乡下,长在乡下,又在乡下工作,可谓一位地道的乡野村夫。 一年四季,海风呼呼,吹糙了皮肤,吹野了嗓门,吹出了海边石头般的憨厚朴实。最让我惊讶的是,偶到城里,一次,路边摊购物,刚开口,人家就说:“你是界外人!”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呀!再装扮,也会难掩渗入骨子里的气息。几日前,同事又发感慨,她说,她女儿说她,普通话发音很准,但生硬。她特别羡慕城里人,说话就是轻柔甜美。但是这乡下,风是硬的,刮得她皮肤黝黑。暑假里,她就两个月待在城里,皮肤就白嫩了许多。水是硬的,有点儿咸涩。喝着这样的水,能不影响嗓门么?不然,单她一人也就罢了。难不成就乡下人都是大嗓门、重口音? 一定是环境造就人,造就乡下人粗野的一面。难怪有人说,乡下人有点儿野。不知别人怎么感觉,我算是服了。乡下人本就活得不精致。我们从小就在风里来雨里去,除了上学,就是漫山野跑,放牛羊,玩游戏,拾青草,摸鱼虾,帮着大人干农活等。只是到了近一二十年,乡下生活条件好了许多,大人对孩子管教的严,才没这么野。只不过,生活条件好了,但水土还是那水土。 家乡临海,地势较为平坦,多丘陵。临海,犹如处于半岛之中,没遮没掩,风直来直往,自然较大,吹得人直疼自己的皮肤,却也空气清新,算是一种弥补。如此地势,水源并不充沛,但也适合种植庄稼。尤其是每口就分的几分田地,每家每户的田地并不多。若是荒了也怪可惜的。年轻人外出打工,年迈的,依旧留守,耕作不息。 一年四季,田地就是一幅变幻的画。播种、耕作、收成,那些耕者就是挥毫泼墨的画家。 乡下,房屋密集,一村连着一村,并没有明显的界限。登高远眺,成片的房屋星星点点,红瓦白墙,错落有致。尤其是近年来,乡下,时兴房屋翻建、新建,焕然一新,看起来与城市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低矮一些而已。 乡下房子,大多两三层高,独户独院,散落田间,或山坡上。房前屋后小路相连。院子里,总喜欢栽上几盆花木,或墙角边上种上几种花草,一年四季,各色花儿,依序开放,春意盎然。有的低矮的围墙旁种上几种瓜果,藤蔓顺着围墙爬行,一片浓绿,或黄或白的花儿从浓绿中探出头来,随风摇曳,顾盼生姿。不多久,就会结出各种瓜果,成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一些人家还要养上小猫、小狗什么的。小猫身手敏捷,忽上忽下,来去自如。偶尔漫步墙头,或躺着懒懒晒着暖阳。小狗,无事一身轻,兴来这儿走走,那儿嗅嗅,想在寻找着什么似的。在外,还一副怕人的样子,见人就闪。若是有人经过它主人家院子,别看它是趴着闭目养神,一有脚步声过来,它就顿时来了精神,边吠边往外跑。 如果没有围墙也不错,那敞开的场院,与田野自然衔接。目之所及,一片碧绿,置身其中,犹如流连于画卷之中,岂不美哉? 漫步田间,沟渠交错纵横,偶见翠鸟,立于岸边的芦苇秆上,或白色的水鸟在水中觅食,见到有人过来,“扑哧”一下子飞远了。穿过房前屋后的,常见一些鸭子,在沟渠,或池塘中自由地游来游去。时而倾耳倾听,时而扎进水里,兴来还会追逐嬉戏一番。它们并不怕人,就是沟渠里的主人。觅食累了,就地躺在岸边憩息一番……直至黄昏,它们才起身,排起队伍,大摇大摆回家去。 临海,总少不了去海边走走。海边是最为热闹的场所。每到退潮时,海滩会露出一大片。那是天然的活动场所,洁净、柔软、平坦、安全,孩子可以尽情地玩耍,奔跑,玩沙,玩水,尽情尽兴。一些人会去戏浪,翻卷的波浪,时而低时而高,翻卷着冲向沙滩,会刺激着你的神经,冷不防就会舔湿你的裤卷,让你索性与海水亲密接触。一些礁石已经显露出水面。礁石黝黑,有的布满牡蛎,有的长满海苔,一些人忙于采摘,还有一些人弯腰忙于拾捡海贝,还有的在垂钓。更多的人在小心翼翼地踩踏豋爬。还有一些新人来海边取景拍照。他们在尽情演绎甜蜜的浪漫,又给这素常的海边平添了几分看点。 在海边,凭目远眺,水天相接,茫茫一片,令人心旷神怡。远处,海面波光粼粼,渔舟漫游,海鸥轻飞;近处的码头,装卸忙碌不停,一片欢声笑语;停靠的渔船,或大或小,给人以“野渡无人舟自横”之感。 大海,看似平淡,却因其博大,宽广无垠,深不可测,给人以变幻无穷之感。她,让人看不穿,品不透,她神秘得令人着迷,令人向往,令人百看不厌。 我就喜欢往海边走走,不为别的,就为去感受大海的博大与深邃,去领略大海的神秘与变幻,去品味大海带给我的旷远与激情。 于我,观海,可忘忧,慨叹人之渺小与脆弱;可清心,涤荡心胸,心无俗尘。 在乡下,四时与自然亲密接触。无论是丘陵,还是田野,无论是海边,还是公园,满目葱茏,花木扶疏。耳边清净,却时闻昆虫浅吟低唱,鸟儿啁啾啼啭。每天得空出去走走,总能遇到一些散步的人,三五成群,边走边聊边赏,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总有赏不尽的景致。 乡下,不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再是像过去那样,只顾忙着耕作。人们更重视休闲娱乐,健康意识也更强了。除了散步的,广场舞也为人们所青睐。就连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也扭动起笨拙的腰肢,一展属于她们的新时代风采。 每当看到他们轻歌曼舞,我就不由地想,作为一个乡野村夫,安然自足,珍惜当下生活也不错。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可以活出自己的风采,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只要懂得珍惜,只要用心去感受,生活是日益美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