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鸟在窗外叫,桌上菖蒲,依旧悠然,澈如清骨。 某天某个时辰,渐入夏,沿街蔷花照眼,鸟鸣如流水,你在窗前或小亭子里闲坐,一阵风吹来,或者一缕花香飘来,你有片刻的失神,好似有花光照身,悠然而惬意;或者在一本书里,一个词打开一片日月,一句诗打开一方山水,恍然间,你便感觉自己走了进去,山色染身,逍遥而忘忧。 少年好,好在韶华易老,他仍鲜衣怒马,爱到星眸闪耀。仿佛不管经年,都可璀璨微笑。 岁月渐深,一路走来,若一个人仍内在清澈,不惧不忧,自持从容与美好,所望来路,内在安稳,我相信,这时他眼里的笑,是春光,是千里莺啼,纷纷红紫。 所以,走过多远的路,行过多深的岁月,我们都愿归来时仍是少年。能携清风,邀明月,能五百年谪在红尘,三千里击开沧海,能依然安然明媚,灿烂一笑。 每个清晨去推窗,让阳光进来。 给花浇水,若有叶落捡起,置一旁花碗中;整理一下窗台上我乱放的书,随手看几行;清水洗脸,动作慢,用一块淡香手工皂,毛巾柔软。 若是冬天,也这样做。也推窗,也清水洗脸。 然后吃一碗暖粥,与你温柔说笑。 珍贵的一天若过去,就过去,我在其上,描了一枝绿,你勾了一朵灿灿的花,你一语,我一笑,就把一页光阴的花笺写好。 容颜会老的,爱会老的,藏都藏不住,保养都保养不好。而微笑,是一个人心底的光,是流泉,是精神上的气质,只要你愿意,你的眉眼间,总有青翠欲滴的时光,总有嫩绿如芽的清风。 微笑,有一种美好的光与胸怀在里面。一个人心情晴朗时的喜悦,若细心感受,会觉得特别特别美。但这时,又不过分表现,只是自己知道,存在心里,可能嘴角会有浅笑。那种“笑”明明是珍贵的,甚至是高贵的,自己却低低向下,向内,内敛含蓄。 人与岁月,与往事,与一个人,甚至与自己,最好能相安于日常。让心的宅门前,开一丛清喜的山花,名字叫“微笑”,风来几分明媚几分自在,雨来几分安然几分自若。 微笑也许就是一个人的一条路。 微笑是慢,是简,是生活得越来越拙。会去二月的首页,听泥土里种子的梦呓,闻第一声玉兰醒来的芬芳;会听音乐,听得越来越少,一首也没学,只任那缓缓的曲,如清溪水,流在书桌上,桌上植物叶上,流在书页间,翻书页的手指间。 恍恍然会觉得,光阴真是静流水,是静水流深,拙而不浊,日子一天天老,人的心却一天天洗净一点,再一点,净如孩童天真的笑。 或学古人,插玉簪一枝,缀幽兰二朵于你,细细做,皆无语,面容宁静,你发飘逸如云,唇含笑有兰香。 或一起去山间走走,看看野花,小水;或定好行程,说走就走,也许是旧地,已寻不到两排脚印,但光阴的历史中总有山水册页,几分潇洒几分稚嫩地写着给你的诗句。 已不需开卷读书,到这时,真是一山一水草草木木皆是字句生香,你的笑,我的眼神,早就注入文字的清流。 平平常常日子里,于窗前时,就着月色,一简再简地,写下几个字,或几行。给你写诗,写一行当一行。 少年一笑,是一封眷眷深情的信,你手指依然白净,温柔地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