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是最能泼洒童年激情的岁月。夏夜,却是童年最为快乐舒适惬意的日子,在我的记忆里,童年的夏夜是最为快乐而浪漫的。在这夏日里,总会不由地回忆起逝去的童年的夏夜来,恍若就在眼前,清晰可触,温馨而美好。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物质生活极其匮乏。但物质的匮乏,并不影响我们生活的快乐。尤其在经历过艰苦的岁月,那一切在记忆里,变得不再困苦,反而成了一种底色,映衬凸显出现在生活的美好,总有一种幸福的甜蜜涌上心头。 凡是过往,皆成序章。过去的一切经历,都是美好生活的开始。也正因此,我们总是满怀信心去迎接未来,迎接新的挑战,即使艰难困苦,我们不言苦,只有更努力,更拼搏。其实,这是我在回忆童年生活及其成长历程时的一点感悟。这亦是我欣然漫笔。写下此文的缘由之一。 炎炎夏日,我们孩子白天除了帮助大人做家务外,就随大人田间干活。那时候,割水稻,犁地,插栽番薯,拔大豆,拔花生等等总有忙不完的活儿,还有拔草,喂牛羊,煮猪料等等,当然,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更为重要的,干点儿活之外,游泳、滚鱼(捕捉鱼虾)、捕鸟雀、捉鸣蝉、捉蟑螂等等,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当时,每个孩子都是被太阳晒成“黑金粿”。我们经常是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出去,接受阳光的暴晒,即使没少受过大人责怪,但我们置若罔闻,还把黑黝黝的皮肤当是一种对比、炫耀呢! 一天在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而到了晚上,就像太阳那样才收敛了光芒,隐没山头,我们也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先把院子用水泼洒一下,以降温,然后搬出桌椅等,准备晚餐。那时,往往是几户人家合用一个院子。一家人围在一起用餐。我们边吃边聊,把一天见闻,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这就像现在的新闻联播准时播放。说得有眉有眼,尽情尽兴。隔桌的,也往往会话尾话头听得一点点,有时也端过碗筷来凑热闹。 吃饱喝足之后,又是精力充沛。于是,我们孩子聚在一起,趁着月光,玩起了游戏来。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捉迷藏、“鹰打鸽”、捉萤火虫等,你躲我藏,你追我赶,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每捉到一只萤火虫,装进瓶子里都是一阵喜悦。玩累了,或在大人的呼唤声中,才依依不舍回家去。 回到家,并不进屋,而是来到场院,或在平房顶上,铺开凉席,或搬出躺椅躺下。此时,月光如水,心静如水。我们静静地躺着,天上云絮飘移,变幻不定,月亮捉迷藏似的,时隐时现。屋旁挺拔高大的树木,枝叶舒展,随风摇曳,在墙壁上画下了一幅幅水墨画。此时,瓜架上,传来了蛐蛐和不知名的虫子浅吟低唱;田间里,传出青蛙“呱呱、呱呱”的欢叫声,给夜晚平添了几分宁静。 乡下的房子,大多坐落在山脚下,或田间地头。场院大多围上低矮的围墙,与空旷的田地自然衔接,连成一景。朦胧的月光笼罩着田野丘陵,雾岚氤氲,浓碧的田野树林,隐约可见;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宁静而温馨;萤火虫提着灯笼,漫游其间,忽高忽低,划出优美的弧线……面对此景,怎能不令人怦然心动、逸兴遄飞呢?令人不由吟哦起宋朝诗人辛弃疾的词句:“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有大人在身边,总免不了缠着大人,或一起找星星,说星座。在指指点点中遐想,浩渺神奇的宇宙,蕴藏着动人的故事。一颗星一个人。想象着自己会是哪一颗呢。有时还为是最亮的那一颗而争执呢!如今想来,还会不由地粲然一笑呢!或讲个故事。民间故事,有莆田本地《小五哥的故事》,有流传甚远的《孟姜女哭长城》等;神话故事,有《牛郎织女》《嫦娥奔月》等;小说,有《三国演义》《聊斋志异》,《杨家将》等等,听着听着,我们就渐渐地进入梦乡…… 一晃三四十年就过去了,而今,依旧蜗居乡下,但乡下大多独家独院,门户紧闭,孩子少了,晚上很少出去游玩,大多呆在家里,吹着风扇,享受着空调,看电视,玩电脑,难以再现我童年夏夜的场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