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你,不为黑土折服,不为风雨低首。只为镌刻细作,只为淡色花瓣一生香。 当我拿起锄头要往土上挥时,半点绿意使我怔住,黑黝黝的土地将小苗衬得极新。但我挥着锄头继续往下——这只是黄瓜苗而已。 它会汲取些土壤的养料,毕竟这里是棉花地。锄头重重落下,落在小苗的一侧,我终究是舍不得,黄瓜本不在这个季节生长,阴差阳错的在此地生根发芽,那就让它长一回吧。 我随父亲来锄田守庄稼并非本意。在一次重要的考试中,我落榜了。旁人纷纷嘲笑我,说我是老师生涯中最差的作品。当即我的眼眶就红了,委屈在喉咙间上下升腾。我知道,我就像黄瓜苗一样,生在了最错误的季节,成了一幅最差的作品。 我仅有的希望全存在苗上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卸下锄头,拿起杯子,向小苗轻轻浇灌。杯里是父亲为我泡的茶,有些苦涩。我向小苗道了歉,希望她能接受。它轻摇叶儿,大抵是听懂了我的话。 极其害怕,害怕父亲锄田时把它一并除去,每次我便自己锄这块田,而杯子里的茶水也如数交给黄瓜苗。杯底的最后一口是留给自己的,我开始向小苗倾诉,说尽心中无限事,是委屈,是难过,是艰辛,苗儿无言静立,我卧在它身边,田垅上回荡着起伏的哭声。 这些日子里,小苗儿长得迅猛,竭尽全力地往上窜,似是想刺破天际,俯视苍穹。逐渐的,沿着地里一把破旧的扁担爬上田垅。青绿的藤蔓上跳跃着青绿色的精灵,唱着青绿色的歌。好一首灵动的歌! 一朵黄花绽放开来,像什么呢?月光下水杯上鹅黄的光影,阳光下水波中鹅黄的细石。动人!动人!我摸着黄花,开心地笑了。 过了一两日,黄花却谢了,萎缩起来。有些遗憾,可我转念一想,相较于其它黄瓜苗,它已是一个奇迹了,它竭尽心力凝聚精华,一生只为一朵黄花,淡色黄瓣,蕴了一生的香。这是他最好的作品吧,绝不遗憾。 那我呢?也要尽力发一次芽,开一次花,细细雕琢自己最好的作品,绝不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