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翻一本书的时候,或窗前看云的时候,会有片刻的游离,我知道,那时我回到了从前。一回到从前,手里捧着的书,窗外的云,就开出了花。 从前的时候,云掉了一朵。 从前的时候,花开了一朵。 这世间,许多浪漫的事,都是有从前的影子的。比如下雨的巷子,走过一把油纸伞;比如书页里,夹着多年前的一片花瓣;比如一朵花,和另一朵花在一起。 从前,对现在而言,是把摇椅,是香几,是笔砚,是花笺。于摇椅里,慢慢摇着,悠然念着;香几上摆着两只杯子,喝一杯,满一杯;心则仿佛是一方砚,清风研墨,月色添香;有千言要落笔,却在眼前的花笺上,只描了一纸素影。 清人张问陶有诗:“早听时务夜听香,镇日茶瓜习送迎。洗耳已无清涧水,到门恰喜卖花声。” 说的是每天早晨听当世的事务,夜晚听着卖花声,好似闻到花香,整天喝茶吃瓜,习惯过着送往迎来的生活。可是不愿意听那些世俗杂事,想用清水洗洗耳朵,却已经没有清涧水,可喜的是卖花声送到家门口。 其实对诗中意思的解释,我是参考了资料,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宁愿将其理解为一种从前的生活姿态,从前的回忆,能让人心悠然从容,不理世事,沉津于自我的世界之中,这时从前是一缕缕在飘着,仿佛能听见一般。 我觉得人生长路,更需要这样的“从前”。 花从来不慌张,开也不慌,落也不慌;风也从来不慌张,暖的扑面时给了草木惊喜不慌张,凉的刺骨时让人瑟瑟亦不慌张。 初秋的时候,去一个正在改造中的美术基地拍枯了一冬的爬山虎枝条。一墙一墙的灰黄细藤,是从前的印记,那么让我着迷。我知道,那绿意,很快就会在墙上铺染清凉。 在拐过那个窄窄的墙角时,意外地看到头顶墙缝里有两株叶瘦而微绿的野花,虽然还未开,但能看到它们擎着两枝花苞,在一片阳光里,相依相偎。那一刻,我仿佛能听到它们快乐的细语声。 人生中的从前也许难有不早不晚的恰好,但心中有快乐,有喜悦,便如此笃信,花开之初,花谢之终,都能惊喜相遇。 有些从前就是这样的简单,像一朵花和另一朵花在一起。。 想起从前的人,自然话越说越少,背一溪云,一坛老酒,向内自话。 诗越写越短,起笔一行,落笔一行,与你照面。敢于少说,愿意倾听,是行云流水生活;敢于短诗,越短越有味道,是山长水阔人生。 从前,是折过一枝杏花,在多年后春天的路上与你相认,剩下的岁月,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