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章天(1823-1879年,改名璋寿),仙游县郊尾镇湖宅人,清同治年间进士,曾任礼部侍郎(一说尚书)。刘章天工于书法,郊尾湖宅村魁山现存有其石刻7方。其中3方位于魁山寺后的崖壁上保存甚好,分别是“望斗台”“拜兄处”和“虎阜移来”;而“一见千人”则1990年代毁于采石;余三方据传尚在,却无缘见到,颇为遗憾,成了心底执念。
村道截然而止,收缩成一弯小石径,从人家的围墙外延伸。突然间,瞥见路旁立一赏石,突兀如峰,上刻“飞来峰”三字,出自莆田名家余一石之手。欣赏间,见不远处一男子正埋头修理自家门锁,于是向他打听剩余两方石刻下落。男子听完问路莞尔一笑说,还真找对人了,就在他家果园地里。于是停下手头的活,匆忙洗个手给我们带路。
此山因傅共乡试第一而名“魁山”至今。刘章天49岁才中进士,可谓大器晚成。所以,他一生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寓居魁山脚下,清代工部尚书徐树明为其《慕凤岩诗集》作序提到:“闽海之滨有奇士焉曰刘生倬卿,足不越里闾必党,而常若志九州四海之大;身不越蓬户瓮牖,而常若有天地民物之忧。”此石高不盈米,却名以“慕凤”,足见其隐忍之深、胸怀之广、志向之远。虽在山野,矮石浅塘,假以时日,亦能如凤高飞。刘章天虽然晚仕,却擢升迅速,终授礼部尚书。 随老乡转出丛林,沿灌溉渠东行,寻找“上有飞瀑”石刻。无奈夏草茂盛,无路可循。老乡留下电话,嘱托冬天草木萧条时可以再访,定当再次领路。于是,依依惜别。 半年时光一晃而过,几日前因缘巧合,与东湖侠士寻到古安贤里书峰乡虎潭明代工部主事李灿箕的石刻“犹龙”。想起半年前的约定,于是趁热打铁,与游、赵、东湖侠士三位从书峰直接转路到郊尾湖宅。 沿魁山寺下的小峡谷寻找半天未果,游、赵两位体力不支,只好石阶上歇息。我便与东湖侠士再次沿峡谷边缘由上而下探寻,峡谷土质为主罕见石质崖壁,仍然无果。寻思若是飞瀑,必有高大石崖。于是试着沿谷底穿行,遇到荆棘则砍刀开辟,遇到渠洞则匍匐穿过。东湖侠士心宽体胖,穿行不便,很是狼狈。行至山脚,未果,加上体力消耗过大,不免气馁。 天色尚早,不忍放弃。想起那位老乡,遗憾的是电话号码已然不存。于是凭着记忆,和东湖侠士去老乡家寻他。穿过密密麻麻的坟墓和荆棘,居然转到“亦钓台”那边。东湖侠士高兴得不得了,自然手机一阵狂拍。等他朋友圈里炫耀一番之后,再带他去老乡家。老乡的家还在,人却不在。东湖侠士三番五次深情的呼唤,也没有得到一声回应,只好悻悻然原路返回,自然又是检阅了一路的坟墓和荆棘。 再次见到游、赵两位,正蹲在石阶上谈笑风生。自觉无颜见人,又想起之前道中所遇一老人似乎颇为熟悉魁山,不如上去请教,于是鼓足干劲重拾石阶而上。道至半途,遇一除草老者。一根烟递过去后,他一边喷着烟圈,一边指指峡谷对面那丛最为茂密的芦苇荆棘说,八岁那年见过“石头秃”上的刻字。他用手比划着说,竖刻四字,字体很大。问他今年高寿,答曰七十有余。央他带路,说是过去不远便是。再请带路,说是太累了,不去。 沿着老者指引的方向瞎摸摸前行,居然出现一条垂直于峡谷的小溪道。越往上,溪道越明显,并有石质溪床出现。溪道不宽,也就一两米而已。上溯数十米,出现大片石壁和石床,可惜并无石刻。再往上山势陡峭道路愈发艰难,山上有新挖池塘,泥土大量向下倾泻并掩盖了石床。只好原路返回,再次请老者带路。又一根烟过去,依然不肯。回去再找,依然无果。东湖侠士累坏了,未肯继续。想到一下午几个小时搜寻,若是放弃未免可惜。于是,大声嚷嚷“要有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斗志。” 东湖侠士亦不为所动,蹲在远处抽着闷烟。心想老者所说“石头秃”只有这么一片,石刻一定在那儿。于是,再次单枪匹马上去。站在稍远些的一块石头上,用心打量着对面的“石头秃”。就在这时,崖壁的上方出现一行淡淡的刻字,天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石刻位于崖壁上方稍微向后方倾斜的地方,加上石刻表面苔痕斑斑,枯叶覆盖,蔓藤缠绕,人在谷底自然不易发现。 于是,大声呼唤东湖侠士,他高兴坏了,掐灭烟头,一阵风赶过来一阵狂拍。游、赵二位循声而来,自然免不了一路坎坷困顿。但是为了一饱眼福,一圆前愿,还是踉跄而至,其精神难能可贵。
“上有飞瀑,同治甲戌年(1874年),礼部刘章天书。”这是唯一一方有纪年和官衔的石刻,明确了是刘章天从仕之后的石刻。而其他石刻则很可能是在中进士之前题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