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货,大多都贵,但贵也分上中下等,像东菜场那家海货铺子,单从店面的装潢上看,就恐怕是平民百姓无法消受的。但西菜场那家海鲜铺子就不一样了,卖的虽说都是些便宜货,但又不同于那些低等的货。主要也是老板实在,不欺客,所以,虽说便宜,但那里的海货论新鲜,论货品,都不比那东边的逊色。 那家店并不大,甚至位置也不好,位于菜场末尾的一个小角落里,台阶很高,还得爬上去。但位置绝不是会做生意之人的软肋,那里倒是天天都有人在排队,一到清早,大伙去抢个鲜活的,步行的,骑车的,交杂在一起,嘈杂吵闹声连成一片,好不热闹。 如果你瞧仔细了,会发现去那儿买货的,老的,少的,光鲜亮丽的,朴素平常的,都有。 说到这,就该说说这家店的店主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个相貌普通的阿姨,唯一能让人一眼就记住的大概是她嘴边长的那颗痣,凸出来,还长了根须,让人以为是贴上去的。她厚嘴唇,大嘴巴,九颗大门牙敞开着,头发染成棕黄色,整个人偏瘦,时间长了,染的发色褪了,有时候看上去像是营养不良。但这并不影响她爱笑,一双本就小的眼睛,常常眯成一条缝。也正因为她爱笑,所以,来买海货的人,心里头都舒坦,大家都管她叫海姨,说她最会做生意,专吃海货这口饭的,所以干脆叫海姨。 淡季时候,海姨不忙,她就搬个板凳,去人堆里唠家常,她不挑人,什么人都能讲上几句,待人也热情,所以,菜场里大伙儿都爱跟她聊天。聊得多了,她就灵通,东家长,西家短的,最近的新闻,远近的大事小事儿,她都知道。愿意跟她聊天的人就更多,有时候大伙儿也不聊天,就坐在她家铺子门口,听她说。 有时候来客人了,她也不招呼,就冲着人家笑笑,客人们觉得这店主,平易近人,有时候也凑过来听点什么,听着听着就越觉着这店主有意思,不强买强卖的,倒是随性,实诚,于是,就自愿掏腰包多买些。虽是淡季,但海姨的铺子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她就是这样,聊着聊着,就把生意做了。 海姨健谈人巷皆知,她待人也热情,随便什么人都能聊上几句。 海姨的铺子,每天下午六点准时收摊。人问她,生意这么好,不多开一会儿,海姨笑着答,“钱啊!总赚不完的。” 可有一次,她竟破天荒地营业到晚上八点半才关了门。家里的海叔以为,她今天生意忙不开,火急火燎地从家里跑过去,准备去帮忙,结果到了店里一看,她正招呼铺子门口的乞丐吃泡面呢,乞丐还边吃,边给她讲自己流浪的事儿。要说这乞丐最蛮横了,铺子的上一任租客就是被他气跑的,每日百无聊赖就在那台阶上挡着,见了路人,就朝他们吐口水。赶不走,骂不赢,就连城管警察来劝,也无济于事。所以,大伙儿最忌惮这乞丐了。有时候熟一些的顾客,也跟她抱怨,但海姨并不计较,只是笑笑。有时候店铺里剩了什么,海姨也会趁新鲜送给乞丐。但是这天,乞丐吃了海姨的面,往后倒不愿意躺西菜场的台阶了,他说,东菜场那铺子有大敞蓬,遮太阳,上那儿呆着,最凉快了。也不知道海姨说了什么,但海姨只说请他吃了碗面而已。 没了乞丐,老顾客们少了份忌惮,上门更勤了,有时就顺路来聊个天,聊到点了,便顺手也带点海货走。 现在,海姨已经是我们那片儿的大名人了,铺子前总是人挤人。但她卖的海货仍然不贵。 莆田市麟峰小学 黄益谌 指导老师:陈兰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