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风团去漳浦县文庙的路上,我想起曾经读过的《孔子与颜渊》,在孔子弟子中,也只有颜渊深知孔子的伟大,师生彼此心心相印,最为默契。有一天,颜渊感慨地叹了一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这是颜渊赞扬孔子的话。可见,孔子全部学问,只有颜渊懂得最透彻,也只有颜渊身体力行,颜渊会用功,愈用功而愈知道孔子的哲理是圆的,上下四方都照顾得到。 走进位于漳浦县绥安镇龙湖大道,创建于北宋熙宁三年(1070年)、重建于明太祖洪武二年 (1369年)的漳浦县文庙,我在大成殿认真读起了孔子。这个大成殿殿身面阔、进深各3间;副阶1间,深四架椽。栌斗上承假昂两重,第一跳昂头施翼形拱,第二重昂头施令拱承撩檐枋。整体建造精美、牢固经久耐用、历史意义深远,在2006年5月被国务院核定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大成殿迎门、殿堂正中尊奉着孔子像, 上悬挂“万世师表”“生民未有”“与天地参”匾额。“万世师表”,意思是值得永远学习的榜样。这个成语最早见于《三国志·魏志·文帝纪》,用于赞誉孔子,意指其是千秋万代人们的表率。清朝时,康熙皇帝亲自写了楷书的匾额“万世师表”,并挂在孔庙大成殿梁上。从此,人们便称颂孔子是“万世师表”。在教育上,孔子一改当时的阶级之分,而是首先提出了“有教无类”的思想。孔子没有做官,而是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教育上,修订了《诗》《书》《礼》《乐》等书,弟子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孔子的学生中既有大贵族(譬如孟懿子),也有地位低贱的人(譬如子张、子路),甚至当过盗贼的学生也收(譬如颜涿聚),但他还能做到“因材施教”,根据每个弟子不同的性格、出身、生活环境、知识面,为每个人定制合适的教育方式。 “生民未有”匾,为清朝雍正皇帝所颁御笔之宝,源于《孟子公孙丑上》:“生民未有盛于孔子也。”“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意思是说:“有人类以来,还没有全面超过孔子的人。”赞颂孔子尽心尽力,尽力于淑世的理想,出类拔萃——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与天地参”匾,为清朝乾隆二年(1737年)御笔题书,语出于《礼记中庸》:“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 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形容孔子圣德的伟大,赞助天地化育生民万物,足以配天地。 “德冠生民溯地辟天开咸尊首出,道隆群圣统金声玉振共仰大成。”大成殿殿堂圆柱子一对楹联引人瞩目。“大成”一词出自孟子“孔子之为谓集大成”一语,意思是说孔子达到了集先贤之大成的至高境界。用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所立《圣庙落成遣皇子祭告碑》的话说:“朕惟道统与治统相维,作君与作师并重,先师孔子德由天纵,学集大成,综千圣之心传,为万世之师表,故庙祀久远,垂于无穷。”他们需要做出皇权和历史即“治统”与“道统”一体的认定,做出“作君与作师”并重的认定。确立孔庙中孔子王者地位,在另一方面可塑造出更高一层的中华民族圣王道统形象。 雍正皇帝在《祭文庙诗》一诗中明确吟道:“扶植纲常百代陈,天将夫子觉斯民。帝王师法成隆治,兆庶遵由臻至淳。道统常垂今与古,文明共仰圣而神。功能溯自生民后,地辟天开第一人。”“道统”既是帝王师法的根本,又是兆庶遵奉的准则,它是历史文明之光。清代对孔庙、孔子做出了全新的认定,确认孔子是继承“尧、舜、禹、汤、文、武”的“圣王”,孔庙深度承载着“道统”。孔子虽不曾居“王”位,然其“祖述尧舜,宪章文武”,是一个“集大成”的“至圣”人物。庙宇中用“王”的标准设置塑像,是孔庙承载“道统”的象征。孔子的地位远超一般意义上的“帝王”,是“百代帝王之师”。 任何事情,该来的自然会来,挡也挡不住。其实,孔子一生以四绝—— “勿意、勿必、勿固、勿我” 要求自己。凡事不主观臆测,对事情不绝对肯定,不固执己见,不唯我独尊。走出漳浦文庙大成殿,我想起了孔子在《论语-卫灵公篇》中一句话:“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君子为人庄重,秉性矜持,做事谨慎,不与人争执,虽合群而不结党营私。南宋著名的儒学大师朱熹在《<论语>集注》里,对孔子的这个观点注说:“庄以持己曰矜。然无乖戾之心,故不争。和以处众曰群。然无阿比之意,故不党。”我们无论参加哪一个团体,都要“群而不党”,更要“矜而不争”,把“宽恕”作为终身奉行的原则,共仰大成给文字一片净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