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美国传奇民谣歌手鲍勃·迪伦是多人始料未及的。毕竟,作为歌手的鲍勃·迪伦能够打败村上春树、恩古吉·瓦·提安哥、菲利普·罗斯等热门人选,确实让人颇感意外。诺奖委员会给的获奖评价为“用美国传统歌曲创造了新的诗意表达”,这样一来,鲍勃·迪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自然也是名至实归。事实上,鲍勃·迪伦文学作品不多,除了一本歌词集《歌词:1962—2001》之外,算得上是“重磅之作”的,便是其自传《编年史》了。 《编年史》在国内曾译作《像一块滚石:鲍勃·迪伦回忆录》,目的可能是吸引鲍勃·迪伦的歌迷购买,再版时改为英文名直译过来的《编年史》。其实,《编年史》更像是鲍勃·迪伦自说自道的心路历程,讲述他从出来闯荡世界,一直到他写书之时的最近生活,大约四十多年的过往岁月。写书之时已经六十高龄的鲍勃·迪伦便通过文字追思其那些年的人生。 虽然名曰《编年史》,可鲍勃·迪伦并没有把它写成编年史。《编年史》更像是随笔集或随想录,带有很强的意识流性质,让人联想起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想当初,利兹音乐出版公司的老板路·莱维和刚出道的鲍勃·迪伦一道去位于五十八街和百老汇街角杰克·邓普赛开的餐厅,并把鲍勃·迪伦介绍给杰克·邓普赛时,三人坐在面朝前门窗户的红皮沙发座上聊着天,鲍勃·迪伦这样描写着那天窗外的景色,“外面刮着风,散乱的云一缕缕地飘着,雪花闪在红色灯光的街上打着转转,城里人都穿得臃肿,急匆匆地来来回回走着”。看样子,鲍勃·迪伦就像是一个已经对写作技巧十分熟稔的小说家。 作为一个民谣歌手,鲍勃·迪伦一生和民谣有着解不开的缘分。他生来就为了生活和理想歌唱,并把它们写在民谣里。在他身边,有着一群同道中人,伍迪、佩特·席格、乔·米切尔……他们构成美国音乐的主力部队,成为当年美国最激情四射的浪花奔流。那时的鲍勃·迪伦并没有后世所说的那样迷茫,成为“迷茫的一代”的代表,而是知道自己前行的路,并十分愿意为之付出努力。所以,在第一章的结尾,鲍勃充满信心地写道:“我走了很长的路到这里,从最底层的地方开始。但现在是命运显现出来的时候了。我觉得它正看着我,而不是别人。” 让读者略显诧异的是,让鲍勃津津乐道的,并不是他早期的那些成名作,像《答案在风中飘》、《永远年轻》等,而是《新的早晨》和《哦,仁慈》这两张甚至无人问津的唱片,总共五个章节的回忆录,有关它们的情节竟然占了两章之多。这显示出鲍勃的独特偏好,也是他我行我素的性格使然。这才是真正的鲍勃·迪伦,就像有一天,他从舞台上下来,突然很疲惫,就有了离开的想法。毕竟,在其他歌曲的冲击下,民谣已经成为明日黄花。看清时势,才能得到最后的解脱,鲍勃·迪伦做到了。 “我径直走进去。它(陌生的世界)敞开着。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它不仅不受上帝的主宰,也不被魔鬼控制。”鲍勃·迪伦永远是鲍勃·迪伦,哪怕在生命的暮年,也要赋予自己新的青春,这正是乡村民谣的精髓。藉着《编年史》,我们会像鲍勃那样找到前行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