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旭日临窗。 这套东西向的三楼套房,朝东的卧室窗台上,突然传来“唰唰”的声响。窗帘尚未完全拉开,只见安全网的横杆上,有只喜鹊停在那里。它扑打着翅膀,机灵地扭着白色腰缠的身子,甩着高高翘起的尾巴,在横杆上点点头,转转身。 轻巧的喜鹊显得兴奋而又淡定。我蹑手蹑脚地走进窗台,轻轻地掀开窗帘偷偷地窥视着它,丝毫不敢惊动它。民间传说,喜鹊飞来将有喜事临门。真的吗?不管真假,喜鹊的到来总让我烦恼大减,精神大振,给清晨的套房带来欢乐和祥和。 这么一种“报喜鸟”,乡下民间为啥给起了个难听的名字:“粪池雀”。小时候,在那边远的小山村,屋子旁,树林下,并排着大大小小的露天粪坑,有长方形的,有圆形的;有的是生产队集体的,有的是社员们个体的。个体的往往是个大陶缸,这大陶缸通常是次品货。施肥时打起人粪尿,臭气冲进了农家屋里,整个村子弥漫着一种难闻的味道,但人们习惯成自然。而这地方可是喜鹊们追逐嬉戏的乐园,一会儿停在粪坑旁,一会儿飞上树枝,一会儿又飞上农家屋顶。我想,那里肯定有许多小虫子是它们的美餐。“粪池雀”,也许就是因为它们喜欢在粪坑周围活动而得名的。 在乡下,我常常听得见喜鹊的叫声:“喳——喳——喳喳……”,这叫声就是“报喜”。我也常常顶着舌尖,学着叫,逗着它们,和它们一起共鸣。 我们进城了,喜鹊也进城了。鸟类和树木休戚相关,树木是鸟类的家园,鸟类是树木的主人。眼下城里的住宅区,没几棵树,更找不到一棵参天大树,可我的窗口安全网横杆上,时有喜鹊停靠。鸟类总是为了觅食才来到这里的。这里没有蓊翠的草地,没有绿色的庄稼,只有倒在街道中的垃圾堆。也许,居民们的残羹剩饭,也是它们所追寻的。只是很少听见它们的叫声。 喜鹊,益鸟,吉祥鸟,我脑子里一直浮现着这么许多美名。待我小心翼翼地推开窗玻璃,顶着舌尖“学舌”时,小喜鹊“扑哧”一声飞走了。 我似乎不在意什么喜出望外的信息,只是高高兴兴地上班,中午高高兴兴地下班。午后,有厦门儿子的电话,说是孙子参加思明区小学生数学思维及能力竞赛,得了100分,整个区仅有3位学生得满分。这喜鹊难道是从厦门飞回来报喜的吗?孙子还说,试卷最后一题和爷爷手机上的一道游戏题相似,是填写数字的九宫阵。我原本反对孙子在我的手机上玩游戏,想不到这一玩还助他成功呢。 早晨喜鹊造访的情景,中午孙子获奖的消息,是两件不成因果关系的事,但都让我心花怒放的。我兴奋地打开电脑,点着MP3,来一首刘天华的二胡名曲《空山鸟语》吧。器乐声中,那叽叽喳喳、咕咕啼啼的鸟叫声立即弥漫着整个小房大厅。 今天,我的日记开头是: 清早,旭日临窗。我家窗台上,有只喜鹊造访…… (刘建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