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夕阳的余辉投在天际的大海里,随着最后一缕晚霞的消失,妈祖故乡——湄洲九宝澜迎来了它宁静而神秘的夜晚。已感有些凉意,夜幕笼罩着整个海天。夜色黝黝,我徜徉在纯净松软的金沙滩,潮水不时冲刷着宽坦的沙滩。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仨仨俩俩游人在散步时的话声。 夜幕是一个繁星闪烁的世界,笼罩下的大海深邃莫测。九宝澜,一个多么神秘而又富诗意的名字。它是妈祖故乡的湄屿潮音,还有这幽静的夜色和夜色下淘沙的浪潮,也许能把每一个到此游的人洗涤通灵剔透呢?而我庆幸能有这样一个夜晚属于自己的,在这样一个孤寂清凉的海滨之夜,我更期盼着海上升起一轮明月。 我一次一次背起行囊,像孤雁一般飘翔在远方:在海上花园的鼓浪屿,在异乡谋生的白鹭洲,多少次深情地遥望过夜幕中的那一轮月呀,怀旧、缠绵、高旷、放逸,都散落在自己孤寂旅途的心里,而这九宝谰的明月,我不知道又是一种异样的感怀。 猛然,沙滩上有人在喊月亮升起来了。我急把眼光放逐到远方,在夜幕的尽头,似乎有一种无法感受到的魅力,将这漆黑的夜幕剪开一丝缝儿,让一弧型的银刀徐缓探出,那就是这九宝澜的水月,它终于出来了。它从夜幕的缝隙中走出,不,它是从大海中跃出,顷刻间,一轮弯弯的明月带着海中的水滴跃出海面,像海水轻轻地浴过,是那样的皎洁,给这幽深的海天带来了满目的月华。用心去捕捉,还能感觉到这清亮的月色从大海的尽头蔓延扩散而来的,它从夜幕上扩散开去,从海面上冉冉而来,漫过沙滩,漫过我自己的肌体,弥漫了整个沙滩。 刚才还是漆黑一团的夜色,此时全无影无踪,整个九宝澜,一片清辉泼洒。眼前有浩淼的大海,脚下有淘沙的潮水,身后是起伏的小山峰,无垠的夜空中,没有一丝的云朵,在大海的映衬下,一轮冰清玉洁的明月,恍若来自天外。月色笼罩下的金沙,婵娟缓移,涛声时发,月在水中,水泛月色,一时间竟辨不出到底是月光包容了这无边的水韵,还是这无边的海水吻住了月光的空灵。 诚然,这种渴望身心解脱又寻觅真我的心理情结,都市里的月是无法攀比的。能够在这毫无雕饰的大自然的浑然天成中去净化自己的心灵,该是现代人至高至美、至善至真的境界了。这里没有了那霓虹灯的旋转,只静悄悄地伫立,就会纯洁得像个孩子。 然而,现代文明已经向前走的很远了,那些在万丈红尘中沉浮了太久太久的现代人,有多少人真正能耐得住这寂寞超然于欲念之外而“返扑归真”呢?我不再任自己的思绪去探触,生怕这种多余的思虑偶然间有某种东西拨动起自己内心深处的尘灰,蒙垢了这海天间的明月以及这如水的月色。 人说妈祖故里的月色美,美的使人潸然泪下。暮秋的夜晚,这九宝澜的明月,邀了这无边的浪韵,少了湄洲月色的婉约,多了冷艳圣洁、浩瀚精深。月是一泓水,水是一泓月,这如水的月色是美,伴以静穆的海天,年轻的林默手持夜明珠,眺望着前方神态慈祥,像诗像画又像梦。月色下,突然感觉脸上有一丝冰凉的蠕动,一股悠悠的思乡之情油然而生: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