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数学老师生病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听说已经回来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晚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女儿跟她的同学这样聊着。我和她们的数学老师是同事也是朋友，早上看到他清瘦的样子。他虽说年轻，却患着腰椎盘突出的顽症，已经多次了，以前都是在假日去城里上医院，请假治病还是第一回。 “去看老师，总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吧？”我问瘦小伶俐的女孩子。 “带点什么去好呢？”她们异口同声地问。 女儿恍然大悟似的说：“我早已经准备好了贺卡。” “可是，我什么都没带……” “摘点野花可以吗？老师你看。” 本来想让她们带点苹果，还没等我回答，女儿已经说：“好！我们就去摘些野花。让婷婷也和我们一起去！”说着，迫不及待，放下碗筷，一起跑出去了。我想，也好，心意贵于诚。小学生能有这样的诚心，老师还奢求什么！心里惦着她们是不是完成了作业，于是喊着：早点回来！女儿答应声已在门外。 女儿的数学成绩一向不佳，原以为已经很不好了，想不到她的同学比她还差！怪不得数学老师，一样在班上，为什么有些同学的成绩很好？成绩好的学生怕是难得想到老师的苦心，成绩不好的学生难得有那么一份心意。这样想着，我觉得惭愧，怎么吝啬到这样子？总要买点水果。等我跑出门，暮色苍茫，已经看不到她们的踪影了。 到学校里兜了一圈，操场上师生们打着篮球。楼上楼下，左边右边，没有她们的影子。 她们去哪儿了？我回来的时候，她们蹲在门口。手里多了一束不那么整齐的野菊花。 那是乡下常见的花朵，白色花簇如同秋空繁星密集。太清凉素淡了。一大片洁白下面还露出些微黄。 但是，深秋的田野里哪里看得到绚烂的花朵。溪边碗大的木芙蓉在夜幕掩盖下怕不枯蔫了？ 她们蹲着，头碰着头，细心修剪捆扎。 等到站起身子，一束花朵仿佛凝聚了她们对老师的一片心情。 我没有理由反对，也不想再给她们添乱。她们有自己的理由和想法。只是我不太明白。让我给贺卡写上一句祝福的话以后，她们再次出去了。我还是叮嘱着：早点回来。 一束野菊花。我真想看看她们是怎么送去的。不由自主就信步来到学校。恰巧远远看到两人送花的样子。那样仓皇。 朦胧夜色里，宿舍楼的灯光安静而明亮，两人很快从老师的宿舍门口抽身退到暗影中。跑着下楼。 我有些怅然若失。芝兰玉树在春天里。寒意渐起的深秋，还有一束野菊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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