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哲说过：物以稀为贵。这话用来形容大白菜，颇为恰当；倘若加在油菜花身上，那简直是污蔑。 连绵辽阔的一大片小小花朵组成黄色的湖泊，按捺不住的波澜仿佛明白有些什么不甚明了的东西跌入其中，我不想弄清，也无法弄清，在彼时彼地。 前一阵子，阴雨连接浓雾，接连一个多月的雾雨里，眼看梅花谢了，桃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过？冷瑟瑟的菜花一两朵、两三朵，整天擎举着迟疑的露珠，蜂蝶不来，连梦也没有一个。雨雾连绵的天地，人们的笑容都发霉了。这时候，人们不由得要相信先哲的教训，这雨雾多了，有它的什么好处？ 走吧，走出去看看，让千条水喑哑万道坎纵横的高山拥抱雨雾，雾雨多么浓厚应该捂不住你前行的心愿吧？正如它们阻挡不住门外日渐响亮的溪声。 我带着女儿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流连在一个美丽的声音里。 那地方，因为江流浩荡涤荡过，所以留下那么清洁的名字——白沙镇；那声音不但因为一双红唇而美丽——她的名字是点燃冷清林子的丹。 我们在福州北站看到特地来迎接我们的车辆时，女儿就忘记了一直交代的问候语，林丹妹子在车中轻笑了。然后轻快倒转车子，到一个地下车库里掉头。 车子爬上车库上坡的时候，无论她怎么挂挡，还是原地不动。只是懂得费劲低头抬头踏着自行车的我……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敢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下车推车子，车子居然真的动了。 她们一直说昨天刚刚加过油的，不可能今天就用完了。车子驶出福州，往闽侯方向去。 那天晚上，林妹子又是茶又是酒又是饭的，我们吃饱喝足。然后去唱歌。 那天就到她家住宿。住宿在白沙镇。住宿在橄榄和柑橘香甜的乡里，香甜的不止是梦境。 第二天早上，我和陈靖哥哥站在阳台上，往下看：街心环形喷水池水花凋谢，不凋谢的是络绎不绝的车声。远山在我们的望中平静。 去看看油菜花！林妹子驾着车子，我们来到福建军事博物馆。 妹子的儿子特别聪明，聪明的孩子也勇敢。这地方，他来过不知多少次了，他依然念念不忘缠着他妈妈的是去驾驶飞机——停在和平时期，飞翔在真实记忆里的飞机。我陪着他走向机场，登上机舱，他坐上正驾驶座位，不停摆弄着冷静机器盘空伸出来的枝桠。 在油菜花地里，没有蝴蝶，游人不断，各自把黄色的花海当做绚烂人生的背景，要在此地留影。留下当年美丽的影子，作往后追忆的缘由。 我把孩子留在机舱里，青青草地，阳光乍吐，稍瞬即逝，漠漠云层似乎犹豫着要不要把雨点落下。 那片油菜地不是阴雨能够淹没的，灿烂的花光走近，他在美丽的妈妈身边撒着撒不玩的天真。 什么时候再见我那表弟？妈妈，他几乎要忘记我是什么模样了？当年幼的他这样对母亲诉说时，我们笑了，一片阳光暖融融落入心扉。 我们没有带来什么，一颗心带走了比油菜花恒久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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