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也是座横跨木兰溪的大桥——南门城关大桥。岁岁年年，木兰溪水从桥下缓缓地流过；年年岁岁，桥下那户人家就栖居在那里。 桥底即屋顶，弧形桥坝的南面就算是一堵坚固的墙，并排着两小间土坯搭建的小房子，距离水边仅有几步。简陋的小屋，简单的器具。静静的溪水倒映着忙碌的身影。屋前桥下，堆放着许多杂物，还有那张大约是城里人丢弃的沙发。溪畔，架设着简易的衣架。清晨，我漫步桥头，出于好奇抑或出于怜悯，总要在那里伫立，总要在那里看看。 看看那些被活捉的大小鱼儿们，原本是在水中自由自在漫游的，现在却被网上来了。这寒冷的冬晨，我得把手插进口袋里取暖。可那个女人却守在那桥头的鱼摊旁卖鱼，不时把手插进水里捞鱼。她的眼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塑料盆，有洗澡盆那么大的，有洗脸盆那么小的；大的还有方形的塑料泡桶。盆里的、桶里的活鱼儿还在游，还在跳，“噼里啪啦”地挣扎着蹦出水面，随时有那么大的一条鲤鱼蹦出来，在马路的水泥地板上翻身、摔打。买鱼的顾客已经围在旁边等候了。 等候了许久，只见有个肩挑铁桶的男人，从桥下上来了，是她的丈夫。丈夫打渔，妻子卖鱼，夫妻俩配合得非常默契。丈夫靠着一排竹筏，在这段溪流上下游来往穿梭。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撑下去和拔上来的竹竿敲碎了。尽管每次不可能“归来鱼满仓”，可总有或多或少的可观收获。妻子挽起袖管，依照顾客之所指，张开手掌快捷地逮住一条鱼，但是一滑溜，甩在地上了。她再一次探出身子，双手一起按下去，捏起鱼儿，狠狠地往盆里一甩，盆里即刻水花四溅。你说，这浑浊的溪流里，竟有这么多这么大的各种鱼：鲫鱼，鲤鱼，罗非鱼，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堂的鱼，大的也有十来斤，小的却只有拇指那么大。人说“水清则无鱼”，要是水源一再被污染，难道会有更多更大的鱼儿等待着你吗？这无本的生意，捕鱼的人究竟给生活在溪里的鱼儿投下了多少食物？我想，应该让那些小鱼儿回归自然，网住了即刻放生。 放生，毕竟是我的个人意愿。对于捕鱼者说来，管你大呀小呀，多呀少呀，来者不拒，一网打尽，不嫌多只嫌少。今早，我踱步溪滩，只见渔夫撑着竹竿，竹筏慢慢地靠岸了。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长围裙，脚上是双长筒的塑料雨靴。他从竹筏上提上来一大袋，倒下了一条大鱼，至少有八九斤重；再拖下一袋渔网，倒下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鱼儿，若有被渔网夹住的小鱼儿，便一条又一条地抓下来。显然，渔夫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喜悦，一口叼着烟，两手使劲地提着铁桶登上桥头。 桥头马路，车来人往；桥下小屋，桥下人家，是长流不息的木兰溪水养活了他们。站在这清晨的溪滩上，我突然见到桥下的石缝处，插着一撮烧过的香枝。 烧香，敬奉财神爷，是生意人农历初二、十六两个“做牙”时，祈盼生意兴隆的传统习俗。桥下人家也不例外。 桥下人家是毫不例外的，他们祈求风调雨顺，他们祈求财源广进。桥下人家，家在桥下，何惧狂风冰雹？可要是连续暴雨、溪水猛涨咋办？应该感谢大自然的恩赐。但是，人们决不可对大自然无限度的索取。否则，就得提防大自然的疯狂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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