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亲友叫我家去“草坪”开荒栽地瓜（蕃薯），填肚子，解决缺粮问题，母亲高兴去看地点在何方，自然条件怎么样，然后作个决定。要去的那天，我正好请假在家，早饭后跟着母亲一起去。步行个把钟头，到了人烟稀少，与世隔绝的开荒地点。亲友说虽然偏僻，但有它的好处，不会被人知道，有种有收。土坡是集体的，我们只能偷开偷种，对外不能张扬，若能开它一二亩，收它地瓜十多担，吃饭难变成吃得饱，这才是天大的好事，妈妈听了点点头，下了决心，开！ 初夏的山沟里，显得格外闷热，母亲不管这些，心中只有“粮食”两个字。在亲友的热心帮助下，劈荆斩棘，挖土做哇，连续干了四五天，整出三块约有亩余的园地。然后再烧“火烧土”作肥料，备好地瓜苗，一切都办好了，把地瓜栽下去，接下去的只是精心管理的农活。亲友说他（她）们会尽力看顾，叫母亲放心。 话虽这样说，可实际的问题并非那么简单，地瓜刚栽下去，就遭到野兽的糟蹋，母亲做了好几个“草人”，距三五步就插着一个“草人”，母亲以为这样该是可以了。可是这里野兽（野猪、刺猬、山兔、山麂）特别顽凶，不怕这些“草人”，连这里的鸟雀也怪，看见“草人”视若无事，放胆在地瓜哇上乱啄乱咬。可以说是想尽办法，无济于事。一气之下，母亲在地瓜园的田头搭了“草寮”，有时住在里面，看看这些野兽鸟类一进田园，就打铜锣，其音响亮、急促，原以为这下可以达到驱逐它们的目的，可是仍然无效。还是我的亲友有办法，他们有逐野兽鸟类的经验，制了“乒乓筒”，这三块地瓜园挂了八九个，风吹、筒摇动，发出乒乓、乒乓之声，这下可惊坏了野兽、鸟类。从此，地瓜苗得到茁壮成长，一片浓绿。 打这之后，母亲每次来到田里，总是锄锄草，施施肥，有时引水灌溉，有时松土、翻藤，让地瓜有了很好的生长条件。不到几个月，果见地瓜长势良好，收成在望。我请假回家时，母亲叫我一起去看看地瓜，母亲说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再过一个月来挖，亩产一定还可以，挖它十担八不成问题。 可预想不到的是，没隔几天，有几头“野猪古”窜进地瓜园。听亲友说，这“野猪古”可凶矣，什么都不怕，“草人”、“驱逐筒”、放“土炮”、扔石头等等，“野猪古”都不怕这些，在田里乱翻乱动，才没来二天，这园里的地瓜被糟蹋差不多了，所剩无几。亲友看到这种情况，认为还是早挖好，或许还有一点收成。母亲和我带着麻袋、锄头，很早从家里出发，到了开荒地，看到田里的地瓜园不成样子，心里难受得很。母亲说，算了吧，老天不庇佑，也没有办法，开始挖地瓜吧。我拼命地挖，那怕漏掉一个地瓜。挖啊挖，中午过去了连午饭也不及吃，就开始收集地瓜了。母亲以敏慧的目光，看了一下，说收它二三担没问题这也是劳动的收获。母亲边装地瓜，边对我说，今天只能挑它一二百斤，还剩下一些，带到亲友家暂存，待后日来挑，这样匆匆来去，离了地瓜园，至于来年是否再栽，那时尚未决定。 回家的路上，母亲遇到一位乡亲，她也是挖地瓜回来的。母亲问她的地瓜园情况如何，她说虽受野兽破坏，但还有一些收成，说来说去，亩产跟母亲栽种的地瓜收成差不多。这位乡亲说反正有收成就可以了，如果在家玩，不去开荒耕种，恐怕一个地瓜也得不到。母亲松了一口气，心想人家也是这样，那有什么办法，明年还是再开再种。 一家人吃了新开荒种植的地瓜，感到格外甜香，都说这是母亲用辛勤的劳动汗水换来的，要倍加珍惜，连地瓜皮也不愿扔掉，都吃下去，填饱肚子。母亲说，这地瓜来之不易，你们不要随便说出去，只能保密，否则队里在分配粮食时，要扣除，说这是不“合法”的、要刈“尾巴”你们知道吗？ 开荒栽蕃薯的前前后后，至今还在我脑海里浮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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